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缽多羅默了一下,片刻追問道:“如此說來,只要玥魄不離開遊素,遊素便就有救?”
庚炎抬起眼眸看向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抹嘲弄:“玥魄只會救同一個人一次性命,你以為就算玥魄不離開遊素的心臟,他就能活過來?且不說那些糾纏在玥魄周圍的蟾毒該如何清除,你能使玥魄再次令遊素起死回生嗎?”
缽多羅臉色微微一變,他沉默下來,一雙眸子變幻莫測地注視著越來越僵冷的遊素。
片刻,他忽而說道:“如果,我替遊素吸出殘餘的蟾毒,並用我自己的精魂裹住玥魄,是否能夠騙過它,透過我的那絲精魂,繼續讓遊素獲得生機?”
庚炎捏著茶杯的手一頓,一雙深邃的眼眸好似要將缽多羅整個看穿一樣:“你要想清楚,用自己的精魂裹住遊素體內的玥魄,會大損根基。何況,將雪蟾精的蟾毒吸出,稍有不慎,便是雪上加霜。”
“也就是說這樣確實可以救遊素。”缽多羅立刻道。
“你會後悔的。”庚炎肯定地說。
缽多羅望向庚炎,沉聲道:“不會,我絕不會後悔。”言罷,閉起雙目,雙手翻轉起來。
每結起一個繁複的佛手印,缽多羅周身便會騰起一抹淡淡的金色光芒,一個又一個的結下來,那原本淡淡的光芒便開始緩緩大盛。隨著時間的推移,流轉在缽多羅周身的氣息,猛然向外散開,連一頭長至腳踝的青絲,也好似被強風猛然吹起一般,剎那全然揮灑在半空之中,一時間,那漆黑如夜的青絲,幾乎鋪滿整個床的上空,庚炎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莫名覺得竟有一種令人窒息的絕美之感。
當咒法念至尾聲,那金白色的光芒,幾乎照亮了整個屋子。
庚炎微微眯了眯雙目,低沉的聲音好似一抹清風:“缽多羅,就算你再如何羨慕遊素凡人的身份,羨慕他的無拘無束,羨慕同為修道之人,卻比你灑脫自然,你——終究並非遊素。你是缽多羅,那個註定一身獻給優曇缽華的佛陀。凡人,於你沒有絲毫關係。更何況,這遊素也並非普通之人,你終究要失望到底。”
“呼……”缽多羅仰起頭,輕輕吐出一抹青煙似的白霧,他緩緩俯身在遊素上方,結起手印對著遊素,將那抹白霧引進了他的鼻間,而後按住遊素冰涼的下顎,深深一吸,便見一絲紫黑的氣息,順著遊素乾癟蒼白的唇被扯了出來。
揪扯了半晌,那黑氣始終不離開遊素的嘴角,似乎極難拔出。
缽多羅立刻一手結起手印按向黑氣,本想就此將蟾毒淨化,可那蟾毒不知為何極為頑固,一被淨化的靈氣覆住,便好似要從中斷開,那始終不離開遊素嘴角的一端,眼見又將縮回遊素體內。
心底一沉,缽多羅鬆開按著黑氣的手印,沉沉一吸,竟將那黑氣硬是全然吸進了自己內體。
他見蟾毒終於離開遊素,便結起手印覆住遊素的心口,猛然向下一按,引起玥魄之力,催動那微弱的心跳。
光芒緩緩黯淡下去,缽多羅支起身子,有幾分脫力地靠在床邊,還未喘息幾口,便猛然吐出了一口烏血。
生生平定□內亂躥的靈氣,連被阿難壓制住的濁氣,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缽多羅知道,自己現下的情況不太樂觀。
可是,回頭見遊素蒼白的臉色緩緩染起一絲血色,他不由終是吐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過了片刻,待僵硬的身體恢復了幾分力氣,缽多羅扶著床沿慢慢站起來,有些搖晃地朝著屋子中央走去。
坐在桌前的庚炎一直穩如泰山,似乎並不打算出手相助,他知道此次缽多羅耗損非常之大,但他想看看,這個倔強的人,到底能堅持到什麼地步。
缽多羅蹣跚地邁出了幾步,像是走不動了,靜靜地立在原地,蒼白的臉色很是憔悴。
他抬眸淡淡地看著庚炎,眸子清亮而堅定。
庚炎聽到他對自己說:“我是羨慕遊素,但是……我從未將他當做過自己。我做這些事,只是為了……心安……”最後兩個低不可聞的字說完,那脆弱得好似一碰即碎的人,便緩緩瞌上了雙目,身子一晃,朝著地面倒去。
鬼使神差的,庚炎身形一動,待發現自己在做什麼時,那清瘦的人卻已倒在自己懷中。
庚炎看向懷中的人,那緊閉的雙目和毫無血色的臉頰,確實很惹人憐惜,可是,這都不是一向置身事外的自己所能接受的理由。
沉默地望了片刻,庚炎的眉,緩緩輕蹙幾分。
待再抬頭時,一拂衣袖,兩人便頓時化作一抹白光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