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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35吹了聲口哨,把紙牌拎到眼前一掃,有些疑惑:“這個人還用得著我?你們家小誰還能不把事辦利索了?”
男人十指交叉,胳膊肘抵在桌子上,低低地說:“以防萬一。”
11235就又看了一眼紙牌上的名字照片和編號,滿面堆笑地評價說:“別說,您老跟您家小誰,真這個。”
他做了一個十分下流的手勢,還生怕對方看不懂似的,特意解釋說:“真是狗孃養的。”
然後他有恃無恐地在門口拎起他那有琴有槍的大包,還搖頭晃腦十分喜慶地說:“想不到這也遺傳,這個世界真是太奇妙了,太奇妙了。”
白髮男人臉色鐵青,手都哆嗦起來,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很多年以前他被11235這貨氣得幾乎心肌梗塞的時候,就無數次地立誓,將來有更得力的人手,第一時間要把這個東西給弄死。
十多年了,11235照樣活蹦亂跳,倒是他自己……
男人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開始冒出老年斑的手背,手指還是有些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從兜裡掏出一小瓶藥,吞了一小把藥片,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幾次,這才穩定下來。
他感覺自己已經老了,鄭清華能把人變成怪物,可他不能把老人變成年輕人。
時間才是這個世界上永恆的法則。
蘇輕對著腳底下的小箱子發了半天的呆,裡面是各種各樣讓人眼花繚亂的儀器,有傳說中最精準最先進的能量探測器,各種針對異常能量的防護器,可他們的標籤都打了個“許如崇”的時候,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歸零隊簡直是讓狐狸守雞窩,僱貓看魚塘。
他一個人坐在監控室裡,手邊的菸灰缸裡面的菸蒂已經塞不下掉出來了,這屋裡一推門能把人嗆一個跟頭,被他汙染得雲山霧繞得好像南天門。薛小璐當中進來過一次找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嗆得捂著眼睛淚奔出去了。
蘇輕像是無知無覺地毒害著他的肺,心裡想著,許如崇這個人,在整件事裡扮演的究竟是個什麼角色呢?
事情的起因是一樁案子——這個他已經考慮過了,古怪的地方很多,而最最古怪的,就是它簡直像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發現人是許如崇。然後對方留下的線索不多也不少,剛好把他們的思路往“類體外能量晶”和“雙核實驗”上引。
這個世界上和雙核有關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蘇輕本人,另一個就是這個獨一無二的雙核的製造者——程未止,而對方又不失時機地用程歌的一張畫把他的注意力引到了程未止那裡。
程未止是個搞學問的,智商很高,心眼卻不多,很容易就會被蘇輕套出那些他想要聽的話。
兜兜轉轉——就好像有什麼人讓許如崇去誤導自己,最後又一步一步地推著許如崇,讓他引火燒身一樣。
許如崇有問題,這是肯定的,不然程教授不會替他瞞著,他也不會留下一張語焉不詳的紙條走人,而程教授替他隱瞞,肯定是覺得他的問題不大嚴重。
況且許如崇潛伏了那麼多年,突然這樣毫無意義地跳出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還是……烏托邦裡有人想除掉許如崇?
蘇輕掐了煙,他的指尖已經開始有些泛黃了,面無表情地用腳尖踢了踢腳下的小箱子,心裡想著,這裡面要是給放一顆微型炸彈,打死他也看不出來,到時候“轟隆”一聲,批發就變零售了,多幹淨?
許如崇想把自己怎麼著,實在沒必要搞得像“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一樣地留個字條,不是純屬脫了褲子放屁麼?他拎起椅子背上的大衣,點了點內袋裡的一把刀片,把衣服隨手披在身上,低頭又叼了根菸出來,另一隻手縮在兜裡,低著頭眯著眼出去了。
許如崇把他約在了一個郊區——離城市大概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下了公路,穿越一大片農田和零星村社,還要在泥濘的小路上步行半個多小時,越過一片曠野,才看見一座小山丘。
蘇輕就在一排參差不齊的酸棗樹後,看見了兩頰有些凹進去,整個人就像是個幽靈一樣的許如崇。
許如崇的眼鏡別在領口,就露出眼鏡下面厚重的黑眼圈,看起來憔悴得簡直陰森森的。
他點點頭:“你來了。”
敵不動我不動,蘇輕叼著煙站在距離他兩三米的地方,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他。
許如崇說:“我看見那個小鬼給你看的那副畫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了。”
蘇輕沒問對方是怎麼看見的,歸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