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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他的衣服，尺碼大了一圈。

……是誰的？

沈衍越發不安，挪了挪身子試圖下床，後面卻猛然傳來一陣疼痛。

“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冷氣，頓時驚慌失措。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種地方會……痛？

他不敢去想，忍著疼下了床。這才注意到床頭櫃上放了一杯牛奶、一盤面包。碟子邊上還放了把小餐刀和果醬、黃油。

……是為他準備的？

新鮮麵包的香氣刺激著空空如也的胃，沈衍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麵包。

咬下去，非常鬆軟。

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麵包。連果醬都沒塗，沈衍就把幾片面包吞嚥下肚。牛奶是溫熱的，喝下去讓胃很是舒服。他貪婪地吃光桌上所有食物，這才靜下心來，重新思考自己的處境。

門微微翕開著，隨時都能走出去。天井一覽無餘，左邊是臺階，通向天台。右邊似乎還有個房間。

……這裡是？！

沈衍猛然間回神，心跳驟然加速。

這是柯老師的家？！

他不敢置信地重新環顧這個房間。上一次來的時候直接去了書房，

並沒參觀臥室。要不是看到天井裡的盆栽，他簡直想不起這是哪裡。

可是……為什麼會在這裡？

頭很痛。沈衍扶著額頭拼命回想，腦中卻一片空白。

此時，那若隱若現的琴聲再次吸引他的注意。凝神聽去，竟也是熟悉的旋律。

——《星星先生掉下來了》。

這荒誕的名字，讓沈衍不由苦笑。

不管怎麼說……先去隔壁看看吧。

打定主意，沈衍忍痛起身，來到了隔壁的書房。

果然是柯敬源在彈琴。沈衍站在門口，不敢打擾他，就這麼悄悄聽著。柯敬源也沒有察覺他的到來，十指輕快地在琴鍵上跳躍著。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三角鋼琴上，為這美妙的場景鍍上一層夢幻的金邊。琴宣告快中夾雜著憂傷，柯敬源的手指就像敲打在沈衍心上，讓他不知不覺間沉醉了，忘記了心頭的恐懼。

很快地，曲子結束了。

沈衍受驚般地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柯敬源。

“……老師。”他小聲地喊著。

柯敬源轉過身，凝望著他，微笑道：“早上好。”

那眼神格外溫柔，一望之下沈衍只覺得心頭觸動，內心深處變得無比柔軟。

“嗯……早上好。”沈衍忐忑不安地低下頭，囁嚅道，“老師……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說話間柯敬源已經來到他面前，以雙手托起他的下巴。沈衍大驚，不明白老師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動作。然而柯敬源的眼神像是將他牢牢抓住，讓他無法移開目光，更無法掙扎。

“因為，你想逃。”柯敬源的聲音聽上去很朦朧，那雙充滿睿智的眼深邃得讓人陷落下去。他輕柔地捧著沈衍的臉，夢囈般地低語道，“因為你想逃跑，所以來到了我這裡。”

沈衍心頭一震。

被捨棄的記憶猛然間湧入腦海——阿睡、健康……教學樓下的大灘血跡……警官懷疑的眼神……正血冷漠的側影……方嘉悅活力滿滿的笑容……撲到他身上來的方耀暮……氣得渾身發抖的父親……好冷好冷的雨……

“不……怎麼可能……”沈衍大驚失色地後退一步，激動得渾身顫抖起來。他痛苦地看著柯敬源，突然抓住柯敬源的袖子，顫聲道，“不是這樣的……不可能……我記錯了……一定是我記錯了……怎麼可能……”

柯敬源再次捧起他的臉，俯身抵住他的額頭。

“你沒有記錯。”

“……！”沈衍絕望地抬起眼，卻因為距離太近而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沒有記錯。”溫柔得令人深陷其中的聲音再度響起，沈衍忽然感到無比疲倦，腦中混沌一片，彷彿有什麼東西正在飛快地離自己而去

。

“你沒有記錯。”柯敬源閉眼抵著他的額頭，以低沉沙啞的聲音緩慢而溫柔絮語著，“你沒有記錯，那些可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在這裡，你可以忘記它們。”

“……？”眼眶熱熱的，沈衍不解地眨著眼睛。

“這裡是你絕對安全的巢穴。不用擔心，不用害怕，只要安心留下就好……”柯敬源的鼻息撲打在沈衍臉上，溫熱得讓他心頭顫動，“這裡是……絕對安全的……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