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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動的是魚,還是影。
這如幻如真之間,叫人彷彿墮入海中幻境。
一條的藍色影子靈活地穿過廊道,無聲無息就像一尾魚兒,忽然聽到遠處傳來蚌女嬉笑的聲音,藍影敏捷地躥入紗後的角落躲了起來,動作無比熟稔。
三兩而過的美貌蚌女竊竊私語著龍宮裡那幾位英俊瀟灑的龍太子,並猜測著在那病重的海龍王若然身故,哪一位太子將繼承龍王之位。
待她們的腳步聲遠去,躲在角落處的藍色並沒有馬上動彈。
水波盪開了一點紗幔,露出了後面的那張藍色的臉龐,那是一個瘦弱的水族,介乎於少年與青年間成長的青澀,只是渾身有青藍色的鱗片覆蓋,雙耳如鰭豎起,分明就是個連化作人形都做不到的水族。
琉璃的眼珠子裡有一絲長期居於人下的卑微之色,但現在卻被擔憂所籠罩。
他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裡,因為哥哥們對他極是不喜,可是……
看向寢宮方向的眼睛流露出堅定,只見窈窕魚影敏捷地衝開薄紗,鑽入密集的赤蕊珊瑚叢,這條小路他已經走過許多次的路徑,儘管一開始像荊棘一般的赤蕊珊瑚把他的鱗片都割出細細密密的血口,但這麼久了,也算是給他硬是磨出了一條隱秘的窄道。
從這裡可以直接游到龍王的寢宮,他可以悄悄地從窗外隔著紗簾看到躺在龍床上的父親,而且沒有人會知道他來過。偶爾聽父王斥責幾位霸道的哥哥行止不端、欺壓海族之舉,會忍不住偷著樂一樂,不過這樣的壞心眼若是被父王知道了定會責他不恭兄長,所以就算父王看不到,他也只是抿著嘴角無聲的輕輕一笑。
父王的寢室透出濃郁的藥氣,果然像那些蚌女所說,父王重病了嗎?
藍色的小臉露出更擔心的神色。
可是明明很擔心,很希望能令父王快些好起來,可是他卻無能為力得可笑。南海龍宮可不乏靈丹妙藥,就算沒有,哥哥們也會急著到四方仙山求來,而他就連龍宮都出不去,更別說去給父王求取仙藥。
他在窗臺下蹲了很長一段時間,腳有些發麻了,終於等到伺候的蚌女用厚絨蓋住了夜明珠,令寢宮暗了下去,他才慢慢地轉身遊走。
藍色的身影有些無精打采地游出了金碧輝煌的殿宇,幾乎是越遊越是偏僻,這裡的珊瑚叢更密集,因為缺乏打理混而疊重,到了末處便僅能容得一人通行的闊度,但是這裡的水流卻出乎意料的更清澈明亮,頗有曲徑通幽之感。
兩排像籬笆一樣被細心安置的珊瑚叢後,有一座樸素的小木屋,這樣簡陋的木屋子在海邊是隨處可見,然而卻顯然與華美的南海龍宮極不相稱。
當他推開了木門,裡面的擺設也依然簡單,屋子正中沒有待客的桌椅,只有一架連著千絲萬縷的織機,與這些過於樸素的東西相比,唯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一副副被掛起來的完整紗織。
這些紗織,竟是這南海龍宮中所掛之窗幔庭帳是一般無異。
南海有鮫綃紗,泉先潛織,一名龍紗,價百餘金,入水不濡。
這鮫綃紗,讓這南海龍宮如墮夢幻之魅的織物,正是出於這屋子的主人之手!
而這藍色年輕水族,竟就是南海龍王與鮫妃之子──七太子敖翦。
鮫妃雖蒙恩寵,卻不知是思鄉愁緒,還是不服水土,在龍王身邊不過兩百年便離世。唯留下一子敖翦,可惜這位龍子不但不能如龍般吞雲吐霧、行雲布雨,便連尋常得化形都做不到,只懂鮫人織造龍綃的手藝,實在上不得場面,故此長年豢養宮中,不見外人。
南海龍王膝下有七位龍太子,十三位龍公主。龍王一直不曾立儲。古有承襲,立嫡立長,但龍族中卻亦有立子以賢或是立儲以愛的做法,因此大太子雖是嫡長子,卻不一定能成為下任龍王,更何況六位龍子自然是各有神通,望得到龍王歡心,成為儲君。
試問誰個不想登上這龍王寶座,成為這浩瀚南海的主宰?而最沒有希望繼承王位的,自然就是這位連母親都沒有的七太子。
水族喜歡變化人形,這跟紅頂白之事有時也與凡人無異。吩咐他做紗織的蚌女頤指氣使的態度,或者兄長對他棄如敝履的眼神,他也早就麻木了。
他懂得知足,這裡少不了他一口飯吃,有衣有物,有屋有食,而且還有父王。
還記得小時候在母親身邊的父王從不會用鄙夷的眼神去看他一身異於龍族的藍鱗,還會在他蹣跚遊動時不小心撞到柱子時用慈祥的目光鼓勵他繼續努力。
可自從母親過世,許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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