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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焉天不怕地不怕,哥哥的叮嚀引起了他的好奇。
跑到那條河,河水很淺很淺,實在沒什麼好怕。河水淺,河中央有一塊一塊拱起的小土包,長著草木,四周被水圍著,像小洲。河裡的小洲有很多,梅焉淌過河,爬上了他經常玩的沙洲上,刨著沙子玩。
陽光一曬,暖暖的,不知不覺梅焉竟在沙洲上睡著了。
等稀里嘩啦的雨水打下來、四周的河水漲了上來時,梅焉這才醒了,慌了,大聲哭著,絕望地喊著哥哥。
大雨中,八歲的哥哥出現了,渾身是雨水。
梅焉撲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哥哥,我們快走吧!”
可是,走不了了,平時只到梅焉小腿的河水,竟然沒過梅焉的頭頂了。兩人都不會游泳,瘦骨伶仃的哥哥蹲下來:“梅焉,騎在哥哥的脖子上。”
梅焉爬了上去,坐在哥哥的肩膀,雙手緊緊地扶住了哥哥的額頭。哥哥的額頭很寬,瘦骨嶙峋,卻是最可靠的人,梅焉掛著眼淚,祈禱哥哥快快跑過去。可是河水勇猛,哥哥走一步一個趔趄,走都走不穩,更別說跑了。
沒走幾步,一開始才到哥哥腰上的水,已經漲到了腋下,很快竟然到了哥哥的脖子。河水撲過來,幾乎把哥哥撲倒。走到一個小洲旁,高大的樹垂下了枝椏,哥哥停下來,聲音稚嫩:“梅焉,你爬到樹上去,越高越好。”
梅焉夠著一根樹枝,蹭的爬了上去:“哥哥,你呢?”
“哥哥……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哥哥快上來!”
哥哥剛伸出手,一個浪翻過來,瞬間將他捲走了,梅焉眼睜睜地看著,難以置信,淚如雨下。等梅家的人將他抱下樹時,他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
而等梅家的人在河網裡找到了哥哥時,哥哥已經沒氣了。早夭兒不興厚葬,何況父母雙亡。席子一裹,哥哥被埋進了土裡。梅焉以為死了,埋土裡養一養,就能活過來。
第二天,他拖著鐵鍬想把哥哥挖出來。可惜,人不是樹,不能死而復生。
梅焉低頭:“後來被毒打過好幾次,我終於明白死是怎麼回事了。”
雖然預知會被溺死,可為了救弟弟,哥哥還是跑進了河裡。事情過了近二十年,梅焉的悔意也被時間沖淡,所以說起來只是淡淡的傷懷,一邊述說,一邊飛快地將草藥分揀成一小包一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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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異人·梅藥一
【〇六一】
一個年輕男子手撐著門;面色猶豫。這個男子長了一副認真的臉;就是那種一板一眼、循規蹈矩、因為太想獲取他人認可而略顯憂鬱的臉。
梅焉察覺;扭頭,驚喜萬分:“伏曄。”
名為伏曄的男子尷尬:“還在想你哥哥的事?”
梅焉不由分說跑過去一把將伏曄拖住,壓低聲音說:“你不怪我了?你想通了?”
商辰很識趣地眼觀鼻鼻觀心。
有人看上去很隨便;卻總是能隨隨便便成功。有人則很努力,可無論怎麼努力都離成功差了好大一截。梅焉是前者,伏曄很不幸是後者。伏曄是鄰村人,十來歲送去修仙,靈性太差,又太刻苦;每每被累到吐血;連師父都不忍心了。修了幾年沒半點長進,經過幾次宗派血戰後,一無所成,便回來了。
伏曄曾想學醫,梅家醫術概不外傳。
梅焉暗地裡教他醫術。奈何伏曄的天資實在可憐,只能認清簡單的藥草,每每採回一堆,被梅焉扔掉的十之有九——雖然伏曄真的是很認真用用心,經常學到半夜。
梅焉氣得跳腳:“毒草和藥草都分不清!你是想開醫館還是壽衣館啊!”
學醫一事就此作罷,伏曄回家耕一畝三分地,閒了會來找梅焉玩耍。興許是做什麼天賦都差的緣故,伏曄越發顯得憂鬱,一雙眼眸經常微微下視,不與人對視。
一起收拾瓦片上的燈籠草時,伏曄極認真,一根一根清理乾淨,不抬眼,不說話。
商辰沒話找話:“聽說以前驚馬陵不叫驚馬陵?”
伏曄才開口:“以前叫止馬谷。”
“為什麼改了?”
“出了場大災難。”
“什麼災難?”商辰步步緊逼。
伏曄終於抬眼,隨即立刻垂目,那一瞬,眸子極黑極黑,黑得像初一的夜——這模樣太像受氣包了。
“兩百多年前,山谷那頭有一個修仙宗派,人極多,出了一個大魔頭,一夜之間把教裡的人全殺了。當時血流成河,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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