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頁)
……
那以後,殤離一直躲在府中沒有出門,侯爺近來很忙,殤離依然記得先皇駕崩的那天夜裡,爹回到府中,想是從娘那兒得知了他已回來的訊息,於是大半夜的跑來敲他的房門,待見了他後,又是長久的沉默,之後才緩緩道出一句,“你這孩子可算是回來了。”
在殤離的印象中,他爹雖寵他,但很多話卻都藏在心裡,那夜他請爹入屋坐下,然後父子倆秉燭長談幾近徹夜。
侯爺有一段話讓殤離印象深刻,他說:“先前你因太子被廢一事受了牽連,被禁三年,爹孃總在盼你早日解禁回來,好不容易盼到了,可沒過多久你又不辭而別,這一走便是半年,前陣子你不在的時候,我總在想:你孤身在外,可否會念家?”
殤離心知爹的這番話並無責怪的意思,只是稍有感慨罷了。但不得不承認,爹的這一句“可否會念家”確實是說到了他的心坎,可能是因為生來便沒有爹孃的緣故,殤離總是特別在意家以及親人,在凡間,侯爺與夫人便是他的親人,他們含辛茹苦將他拉扯了近二十年,這其間的辛酸他亦明白。
所以那晚,殤離回答說:“會,在外頭的時候,我時常想到爹孃,好在總算是回來了。”他覺得,縱然自己並非爹孃的親生骨肉,但好歹他也是從夫人肚子裡出來的,就算身上沒有流著屬於沈家的血,這份感情到底還是在的,沈家也終究是他的家。
而自那以後,他想見他爹一面都變得困難。不過宮裡的情況似乎差不多都穩定了,西烈會替他到外頭去打聽,然後告訴他一些小道訊息。
昨兒是執陌的登基大典,殤離沒能參加,但他想:那時的執陌一定特別威風。
而殤離再見執陌卻完全只是一場巧合,在那之前,侯爺就說要帶他去見皇上,卻被殤離一拖再拖,他心裡多少有些擔憂,生怕見了執陌後,那人早已不再是半年前寵他愛他的殷執陌。
然而那天,宮裡有人來報,說爹摔了一跤,正在太醫院裡上藥。殤離本是孝順得很,忽聞他爹傷了,也顧不得任何,連忙入了宮。
守著宮門的奴才早已換了一批,那些人不認得他,但見他手握令牌,也不敢攔他。殤離一入宮便直往御醫院的方向跑,他心裡著急,想著爹一把年紀了,萬一摔得不好傷得嚴重了,只怕要落下病根。
他一邊跑一邊想,這一走神便不小心撞上了人,他一驚,立馬又往後退了兩步,連連道歉:“對不起,我撞上了你……”點頭哈腰間,忽聞對方已開口,“原來是你啊,看來咱們還挺有緣,你還記得我嗎?”
殤離略微一愣,這才抬起頭來,“你是……段懷抒?”
段懷抒笑起來,“難得公子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只是你不是說你只是無名小輩嗎?怎麼會出現在宮裡?”
殤離不料當日自己隨口甩出的一句“無名小輩”,這位段大人竟然會記到現在,不免有些尷尬。他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段大人好記性,其實我,呃……在下尚有急事,你我改日再聚。”言下,他索性轉過身,打算改另一條道走,反正這皇宮四通八達,要去御醫院,也未必只能走這一條路。
但是殤離萬萬沒有想到,有些事就是那麼巧了,偌大的皇宮,大家各走各的道,可偏偏就能撞上,所以那一刻,當他一個抬眸對上面前那張熟悉的臉時,之前所有的小心思全都空了,這會兒他只是怔愣著凝望著眼前之人,那視線筆直地投入對方的眸中,似是想要望穿他整個人。
倒是身後的段懷抒先反應過來,恭敬地福身道:“微臣參見皇上。”
而執陌壓根就沒瞧段懷抒,只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平身,繼而專注地看著殤離,許久才道出一句,“回來了啊。”
很清淡的口吻,就像是在問人“吃過飯沒”一樣簡單。
殤離沒有施禮,只是站在執陌跟前,仔細地將這張讓他思念了無數次的臉看了又看,終於頷首道:“我回來了。”
若不是因為尚有段懷抒與好些個奴才在場,執陌覺得自己一定會立刻將殤離抱在懷裡,而如今,身為帝王的他,卻只能剋制自己的情緒。
“入宮有事?”執陌輕聲問道,殤離還未回答,倒是一旁的許公公先出了聲,“皇上,聽說韶雲侯方才扭傷了腳,正在御醫院上藥呢!”
聞言,執陌又點了點頭,“你去御醫院看看,回頭派一頂宮轎送侯爺回府。”
“是。”許公公領了命便去了,繼而執陌又對上段懷抒,“你也退下吧。”他說著,方才與殤離道:“隨我走。”在殤離面前,他不必以朕自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