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因為齊幀很涼,而他很熱——他發燒了,齊幀估計的並沒有錯。
四肢並用,齊雲很快大半纏在齊幀身上。又軟又熱,他的小身子。
血氣翻騰。齊幀覺得血氣翻騰。
說不出來是齊雲的血氣還是他自己的血氣,總之是在翻騰。
翻騰中他又亮出了獠牙。
獠牙貼在齊雲的脖子上,剛刺進去一點兒。
不知是冷還是疼,齊雲突然一哆嗦。
一哆嗦就把齊幀哆嗦醒了。
齊幀迅速扒開他,跳下床。以人類所不能有的速度。
他看著床上無知無覺的齊雲,胸腔起伏了片刻,果斷轉身。
呼吸之間,他的身影幾個縱躍,消失在無邊夜色。
……
翌日近午,齊幀才滿懷惆悵歸來。唇上猶帶著一抹紅豔。
退而求其次,他暴飲了一通低劣之血。
人生的許多個選擇,其實都是退而求其次。
但宋嵐覺得她不能退了。
她將小臉蒼白如紙的齊雲摟在懷裡,臉上寫滿江南女子如詩如畫的哀婉。
這如詩如畫的哀婉將齊老爺子征服了。
他頷首同意讓宋嵐將齊雲帶回去照顧,病好了再讓他搬回來。
齊雲正燒的糊塗,母親涼絲絲的手指覆過來,大約習慣了齊幀的涼,他竟喃喃喊了一聲“哥哥……”
齊幀恰好踏過門檻,恰好聽見這聲“哥哥”。
恰好,心裡便生出絲絲愧疚。
或許,昨天半夜不該將他一個人丟下?
這小人兒如此脆弱,一不小心死了,自己豈不是連口新鮮血也喝不上?浪費,乃是一種罪惡……
宋嵐沒顧上留意剛進屋的齊幀。
藥剛剛晾好,她端起碗,嫻熟地給齊雲喂藥。
這是一種心酸的嫻熟。
沒有哪個母親樂意這種嫻熟。
但宋嵐卻不得不嫻熟。
神智昏昏的齊雲不似清醒時乖巧。
他十分排斥那苦口良藥。
宋嵐喂進一口,他往往嘔出大半口,剩下小半口即便進去了,也許下一刻便又嗆咳出來。
簡直是一箭雙鵰,既折磨了別人,又折磨了自己。
就連齊幀,都有點看不下去。
但這世上讓人看不下去的事太多了,多到你往往無心去改變。
齊幀說不上自己是無心還是無力。
他默默轉身,籌劃去了。
籌劃假若齊雲就此一命嗚呼,齊幀是任他無可奈何花落去,還是趁他餘溫尚在,饗宴少頃?
未雨綢繆,是個好習慣。
可惜,他綢繆的早了點。沒過幾天,齊雲便從從容容好起來了。
齊幀說不上是悵惘還是輕鬆。
齊雲搬回來和他一起住時,他更說不上是愉悅還是惆悵。
好比你愛吃西紅柿,你或許喜歡桌前隨時擺著一盤西紅柿,但你喜不喜歡和西紅柿睡覺呢?
假如你的西紅柿一心想和你睡覺,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不知道你怎麼選,齊幀反正是認命了。
宋嵐為此特意上門感謝:“雲兒自小膽怯,不敢獨睡,幀兒,只能煩你多擔待著點。”
齊幀溫順地點了點頭。
這個嬸孃真是無法讓人不溫順。她一開口,便像水一般,把人化在了她的溫婉裡。
哪怕你從本質上說,算不得是一個人……
送走宋嵐之後,齊幀走到齊雲身後,看他寫字。
看他伏在自己曾伏過千百次的桌子上,寫自己曾寫過百千次的字。
在意外發生前,原來他的命運這樣平平無奇。
彷彿知道齊幀在身後看,齊雲有些緊張。拿著筆,怎麼也找不到最佳的姿勢。
於是橫不平、豎不直,失了幾年練字的水準。
鬼使神差,齊幀握住他的手,在紙上描摹。
齊雲的手,又小、又軟,又熱。齊幀握著,彷彿握到一絲做人的鮮活感覺。
但是齊雲微微打了個哆嗦。
齊幀觸電一般放開手。
他險些忘了,自己實在很涼。
涼到只是共處一榻,便能害齊雲受寒發燒。
他更險些忘了,再如何留戀,他已經不是他。
齊雲彷彿察覺了什麼。
不要低估小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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