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呵呵,小施主何必明知故問?”
淨空言辭咄咄,眼神鋒利。齊雲面色蒼白,冷汗淋漓直下。
“不……”他搖頭,否認。
卻不知自己否認的是什麼。
否認自己並非明知故問,還是否認殭屍的存在?
他不知道。人心何其複雜艱深,他看不明。不明他人,亦不明自己。
淨空卻明白。至少,自以為明白。
“小施主,你往日為那邪魔錶象所欺,喚他一聲哥哥,如今通曉本質,可是害怕?”
淨空和氣發問。見齊雲怔怔不答,他便接著開口:
“不必怕,貧僧贈你湯藥一劑,自可抵禦邪魔——”
“你說誰是邪魔?”淨空正說到一半,齊雲忽然抬頭髮問。語氣茫茫然,彷彿神遊在外。
“自然是你那堂兄——齊幀。”
“齊幀”兩字出口,淨空便聽見“噝”的一聲抽氣。
抽氣聲來自幽明。幽明看著齊雲,有些呆怔。
齊雲手指正掐住自己腿上一道傷口,方才用力,竟掐的鮮血滲出。
一點殷紅,漸漸擴大,最終暈成一片,顏色由深至淺,參參差差,既鮮豔,又朦朧。
鮮血有種獨到的美麗。
當你撕開溫熱的肌膚,獠牙直抵血脈深處,讓那殷紅液體侵潤你的雙唇與咽喉……鮮血有你無法想象的獨到美麗。
你無法想象,因為你不是齊幀。
你不會知道,你無法想象,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鮮血之後是罪惡,沉淪之後是空虛。
空虛裹挾了齊幀,哪怕身體傳達給他的是一陣又一陣飽腹感。
十分矛盾,又極其自然。
齊幀鬆開胳膊,一個女人從他懷裡軟軟倒下,脖頸兩個血洞,猶如開在暗沉肌膚上的豔麗花朵。
齊幀抹了把嘴唇,蹲下來,重新將女人抱在懷裡。
這是個普通婦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捲起的袖口被水沾溼——遭遇齊幀前,她正在浣洗衣服。
她在一條熟悉的河邊,浣洗著熟悉的衣服。
這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黃昏。這本該是一副無聊但嫻靜的情景。
但是現在,她靜靜躺在齊幀懷裡。靜到全無聲息。
齊幀面無表情整了整婦人鬢髮。那滿頭烏髮鬆散凌亂,齊幀整理半晌,仍整不出個眉目。
良久,他似乎終於不耐煩了,彎下腰,鬆開手,將婦人輕輕送入河中。
她像一隻小舟,很快乘著夜色順水而下。
齊幀目送她遠去。在河水中遠去。在靜謐中遠去。
沒目送到底,他就猛地扭過頭來,看向身後灌叢。灌叢中傳來窸窣聲響。聲響處,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
齊幀轉過身來,未見他如何動作,身體便陡然躍至灌木叢旁,一隻冰涼大手,緊緊卡住一根脖子。
一個小男孩的脖子。一個眼睛怯生生的小男孩的脖子。
被這樣怯生生的眼睛望著,讓齊幀有一瞬遲疑。
遲疑之後,他手下還是用了力。
小男孩被掐的眼帶水光,呻吟出聲:“大……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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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小天真 。。。
一碗藥擺在了齊雲面前。新鮮出鍋,熱氣升騰。
幽明拿了把扇子在藥碗上方扇風,好讓藥湯儘快涼下來,齊雲就可以儘快入口。
入了口,病才能儘快好。
齊雲躺在榻上,低燒使他臉色薄紅,雙目黯淡。這黯淡的雙目投注在空處,叫人猜不出主人所思所想。
幽明手上動作不停,眼神卻不時瞄向齊雲。
冷不防,齊雲也轉過頭來,迷惑地看著他:“幽明哥哥,什麼是妖魔?”
“阿彌陀佛,妖魔……自然就是妖魔。”
幽明說完,自己也覺勉強。
妖魔自然是妖魔,就像佛自然是佛、人自然是人——幽明從沒想過這是個需要解釋與證明的概念。
彷彿在世界源頭、陰陽初分,便已這樣定好了。
可齊雲不能認可。他不滿足於一加一等於二,偏要求問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
“為什麼?”他看著幽明認真地問。
晦暗眼神,都因為這認真而有了幾分閃亮。
“妖魔,生來,生來就是妖魔了。”在齊雲專注的眼神下,幽明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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