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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撥開揚柳,正要站起身,忽然……
一道輕盈跳躍的身影將他的目光死死牽住。
輓詩湖湖面極窄,數千蓮枝擠滿一湖碧水,雖說眼下這個季節裡,翠葉半殘,泛舟穿行於藕杆之間的小小畫舫不在少數,可踩踏著圓葉過河畢竟有些譁眾取寵,已有眼睛亮的遊客發出了讚美而欽佩的驚歎之聲。
但對於方陌來說,那個人過湖過得如此出類拔萃引人注目是另一回事,最重要的一點,也是讓方陌神色突變的一點:那人使出來的輕功身法,分明便是他家世傳之技──穿花步。
鎣陽方氏,獨步穿花,飛劍奔月,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絕技。
莫說奔月劍法,穿花步的練習秘籍如今還在他的中衣內裡貼身收藏著,湖上那人卻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方陌眉梢上揚,難道……
湖中人涉水而至,姿勢極為優美,身形飄逸不凡,待縱上岸,方陌終於看清了他的相貌。
不過是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眉清目秀,鼻直唇殷,微微翹起的嘴角彰顯出幾分頑皮與不羈,烏黑亮麗的長髮輕輕巧巧地用一根玉簪簪起,隨著跳躍的動作在腦後一搖一擺,頗有些稚氣未消的意味兒。
方陌確定有生之年從未見過這名少年,況其身上衣物一望便知乃是上等織品,與他這種國破家敗、江湖落魄、為裹腹連最後一件體面的襴衫都當掉的失意人簡直是雲泥之別。
還未趕得及在心底默默地自慚形穢一番,前方又走來一人,步履沈穩,神態怡然,雙眼帶著一抹十分露骨的寵溺與憐愛之色溫和地望著剛剛躍上湖堤的少年,嘴角含笑。
方陌微微愣了愣,饒是他大江南北跑了個遍,但這樣的容貌卻也是頭一次見到。
那是一名約摸二十四、五歲的青年男子,眉似遠山含黛,膚比凝脂膩琪,鼻如瓊瑤玉柱,唇似丹朱微點,襛纖得衷,修短合度,相貌之精麗,增一份過豔,減一份嫌清,芝蘭玉樹,不過如此,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彷彿兩汪望不見底的幽谷深潭,將人深深吸引住,從此沈溺,便再也迴轉不了目光。
這張臉若生為女子,必定傾國傾城,可方陌卻清楚,不遠處的這個人絕對不是女扮男裝,且不提他的穿著打扮,單單那一份不同流俗的高華風度,便已帶出幾分女子絕對不可能具備的、冰魄雪魂般的懾人之氣。
先前的少年已算頗為出眾,可此時與這青年一比,原本燦爛的笑顏霎時失去了顏色,方陌暗想,怕是花王牡丹見到如此超凡脫俗之人,也要含羞帶愧地謝落一地了。
那青年已走到少年面前,伸手將其散落兩腮的鬢髮撥向耳後,淡淡的笑容令路邊的行人皆為之心曠神怡、目眩意迷。
少年看上去對他十分依賴,笑嘻嘻地牽住他的手,一搖一晃,嘴裡嘰嘰喳喳,聲音清脆,宛如斷了線的珠子砸落玉盤:“楚大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
方陌覺得少年此時的神態像極了與主人離散後乍又相逢的小狗,令人莞爾。
青年輕笑出聲:“所以,你等得不耐煩了,就在這兒練輕功?”搖搖頭,這孩子,被他慣得幾欲無法無天。
少年眯著眼睛笑道:“是呀,你看,我的功夫練得怎麼樣?是不是有長進?”
青年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道:“最近偷懶了麼?”
一顆頭顱頓時搖成了撥浪鼓,少年瞪圓雙眼,堅決予以否認:“沒有!”旋即開始大聲指控:“你都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哼!一見面就說我偷懶,不公平!”
青年並未在他“偷懶”的問題上糾纏下去,只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是是是,是我不對。今日團圓佳節,我特地約你出來賞月,算是陪禮可好?”
少年仍舊不解氣,不依不饒地噘起嘴:“不好!”
兩人站在一起,青年明顯高出了一個頭,見他一臉孩子氣,無奈地嘆息道:“小祖宗,你還有什麼要求?”
少年眼珠子一轉,笑靨重現,顯得尤為可愛:“先別問,隨我來便是。”
青年從小看著他長大,深知這孩子一腦子鬼主意,今晚自己必定是在“劫”難逃了,又無法對他說出一個“不”字,只得認命地點著頭:“好好好,一切都依你。”他瞧了瞧四周,目光掠過不遠處傻乎乎坐在樹底下的方陌:“我們是走還是就在此處等候?”
少年咧嘴一笑:“在這兒等什麼?走啦!”拉著青年大步流星向湖東走去。
方陌本在揣度著上前搭訕的辦法,想來想去都覺得過於唐突,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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