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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難受?”
他左手按了按胸口,“這裡疼。”
崔雪麟皺眉道:“墨書請了大夫看了麼?說了是什麼病麼?開了藥不曾?”
“這病沒得治。”顧朝曦把頭埋到他小腹上方,輕嘆了口氣,“你抱緊我,抱緊我我就不疼了。”
崔雪麟沒奈何抱緊他,“出雲你這樣像討糖吃的小孩。”
顧朝曦道:“我不要糖吃,我要你給我唱歌。”
崔雪麟張口結舌:“我、我不會啊。”
“隨便唱什麼。”
“真的不會。”
“那……”顧朝曦道,“那就唸首詩給我聽吧。”他指了指桌子上,“上面翻開的那頁。”
崔雪麟拿過來一看,卻是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
顧朝曦竟然真的在他念詩的聲音裡沉靜下來,崔雪麟讀到“樂夫天命復奚疑時”懷中的人雙目緊閉,氣息平穩,看樣子已經睡過去了。
他凝視著顧朝曦沉睡的容顏,越看越捨不得移開目光。
房門外響起腳步聲,像是有人在門口徘徊。崔雪麟只得輕輕把顧朝曦移到床榻上,再把錦被拉上他肩頭,被角掖好,才邁步出去。
夏知和墨書已經在外著急等待了很久,夏知一見崔雪麟出來連忙迎上去,崔雪麟衝他擺了擺手,輕手輕腳掩好了門,徑直往外走。
東院外有一輛寬敞華麗的馬車候著,崔雪麟沒有騎馬,上了馬車,夏知和墨書忙也跟上去。
此時崔雪麟已經換了便服,天青色的讕衣,腰間掛著一串玉串雜佩,行走起來玉佩撞擊的聲音配著他衣帶當風,瀟灑地彷彿京中尋常的貴族公子一般。
他對墨書說:“出雲他……我看著有些不好,你留下來照看著,我快去快回。”
墨書應了,只有夏知跟著崔雪麟上車。
上了車,崔雪麟這才問夏知:“聖上準備怎麼處置裴翰?”
裴翰其實不算是造反,他不過是挾持了皇帝然後挾持皇后,為的是想要救出自己被迫深處幾十年深宮的母親。
想造反的是別有用心的大祭司,可是,誰讓他裴翰的真實身份其實是魏朝魏莊帝的嫡長子,魏哀帝魏休音的皇兄,這樣好的造反身份,如何不讓大祭司起心利用呢?
造反之人是前朝嫡系皇族,找死再沒有了吧。
崔雪麟心想:這裴翰看起來也沒笨成這樣,怎麼這樣喜歡找死?
夏知低聲道:“聖上說,要封裴翰為拘王、崔蕊珠為太妃,說是以示我天朝風度。”
崔雪麟詫異地挑了挑眉:這水越來越混了。
當下也不再多問,馬車穩穩當當地往宮城而去。
顧朝曦等崔雪麟離開了,房中寂寂下去了才緩緩睜開雙目,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直直平躺,床頂朱紗織錦花紋映入眼簾。
腰部還有些微微疼痛,全是方才那人放縱的後果,悄悄鬆了口氣,頓時皺起眉來。
他沒說謊,胸口真的疼,一直疼,從前幾天開始,一直疼痛,雖然有時候疼痛緩和,卻沒有斷過。
而往往崔雪麟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疼痛就會更加劇烈。
他揪著前胸的衣襟,貝齒咬著唇瓣,直到嚐到血液的味道。臉埋進錦衾繡枕中,低低嗚咽著:“歸去來兮、歸去來兮……何處是歸處?師父,我真的嚐到那種寧放棄生命都不願意放棄的甜美滋味。可此時——你要我,如何放棄?如何歸去?”
第六十二章 知來者之可追(1)
太后這回召見並沒有在陰冷的太極宮,而是在大明宮中的歸真院。
歸真院,一聽這個名字就是修道誦佛之人所居的地方。在內宮中,也算是妃子們足不出會修道禮佛之處。
崔雪麟被引領著到達這裡的時候,還有些懵懂,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太后此刻要召見他,照理說現在大事已畢,應當無事了才是,更何況一路上來,夏知同他說,太后馬上就要啟程回驪山驪宮了才召見他的,時間挺緊迫的。
太后對這座大明宮,或者對這個京中富麗宮城的喜愛,似乎遠遠比不上溫泉涵養的驪宮。
這件事京中早有傳言,以前都說是因為太后早年和太祖一路征戰,烙下病根,需要調養。自皇帝親政後,牽扯到宇文家,太后此舉的寓意就不言自明瞭。
但,這也不足以成為太后如此疏遠皇帝的理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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