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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之人是誰。盛煙不認為,他真會不知道,可能他一早就知道,卻故意不說罷了。
然而盛煙並不怪他,這人,站在最高層的要防備被人釜底抽薪,從高處摔下;如果站在最底層,也要防備被人傾覆壓垮;站在中間的日子也未必好過,要擔心踩在自己頭頂的人給自己穿小鞋,還要擔憂下頭的人對自己放出冷刀子。
站在哪裡,都不能無憂無慮地過活。只能步步小心謹慎,但求自己不要有把柄被人拿捏到手中。
胡思亂想地走到霄香臺,盛煙集中精神,研磨了數十塊的沉香末、白檀香末,連午膳也忘了吃,這才靜下心來。
午後回了憐香居,才吃了幾口芙蓉粥,盛煙急忙命杏兒馨兒取來塗金銀香爐和五足香盤,擱放在床上。
“小主子這是要燻巾還是燻被啊?”杏兒巧笑倩兮。
盛煙揚起笑來,示意她端水過來,往這五足香盤裡注水,“這幾日秋涼,寒氣來的急,薄被也來不及晾曬,那就燻一燻,晚上蓋著才舒服。”
“是,那奴婢和馨兒也可熏熏麼?”杏兒笑著問,提起水壺往五足香盤裡倒熱水,見香盤盛水一半,方才停手。
“等我燻完了,你們把燻爐給搬到自個兒房裡去……”盛煙一向不與她們計較這些。這個香爐是前段時日才買下的,專為燻被而造,比之前的小香爐大了不少,有專門配對的盛水的香盤,這香盤下有五足,旁邊還懸掛著盤成如意結的瓔珞,不但美觀,也非常好用。
這會兒,香盤裡的熱氣上來了,盛煙便把燻爐放在上面,開始焚香。
他慣用的還是梨花百合香氣的薰衣香丸,夙也喜愛這味道,就一直沒換過別的香丸。
如此著急燻被,盛煙是唯恐半夜夙來了,被子溼氣太重,他蓋著難受。
香氣漸漸從香爐中盤桓而出,盛煙招呼杏兒拿來大熏籠,將香爐和香盤都罩在裡面,熏籠上再蓋上被褥。
有了香盤裡氤氳而起的蒸汽,煙不會多,也不至於焦糊,但盛煙還是不放心,要自己依靠在床邊看著,打發杏兒去廚房幫馨兒的忙。
這日的晚膳,說來要請岑舒硯過來的,因此盛煙讓她們早早就忙活起來,什麼龍家大廚房有名頭的菜就不用了,讓她們自己緊著清淡小菜來做,味道好就夠了,不用那麼精緻。
杏兒和馨兒一聽,就知道這位岑二少與主子交情不錯,盛煙如此吩咐,那就是不見外了。
岑舒硯用過朝食後,在龍府閒庭散步地逛了逛,午膳是去了沉香閣與龍碧飛一同用的。但今日龍碧飛的臉色很差,心事重重,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不知在苦惱著什麼。他不好問,也不便多做叨擾,早些告辭了出來,早一步來了憐香居。
被杏兒笑意盈然地讓進屋子,岑舒硯停下步子,略微閃了眸。
就見盛煙頎長的脖頸外露,斜倚著熏籠,一頭烏黑的長髮潑灑在翠綠薄被被上,好一幅玉人倚籠圖。
杏兒臉色尷尬地想要叫醒盛煙,被岑舒硯攔住,擺了擺手。
見岑二少彬彬有禮,又比自家主子年長了許多,臉上並無受到慢待的不悅之色,杏兒這才低頭走了出去,準備一會兒前來奉茶。
岑舒硯打從心裡感激,老天給他這樣一次親近盛煙的機會。
他只靜靜坐在椅子上,並無其他動作,安然凝望著距離自己僅僅一手之遙的盛煙,就感覺心口插上了一株白蓮,緩慢地綻開了純白的花瓣,細細簌簌的聲響,都墜入了水中,化作了連綿不絕的漣漪。
腦海裡就隱約想起了一首詞,是為薛昭蘊的《醉公子》。
“慢綰青絲髮,光砑吳綾襪。床上小熏籠,韶州新退紅。叵耐無端處,捻得從頭汙。惱得眼慵開,問人閒事來。”岑舒硯低沉吟起,聲聲慢,這首詞原本是形容女子斜倚熏籠的酣睡美態,但他卻覺得,相較之下,眼前的景緻更美了幾分。
怎忍得輕眨眼睫,錯失分毫。
岑舒硯就這麼一寸寸地端詳著,從盛煙的光潔的額頭,到鼻翼、眼窩、耳廓,直至嬌俏尖巧的下巴。
一抹淺笑,悄無聲息地在他唇邊微微發脹。
不知看了多久,杏兒奉茶來時,盛煙的手才動了動,從熏籠上抬起頭來,慵懶地掀開眼皮,半眯著眼看著岑舒硯。
岑舒硯就端著茶盞,笑而不語地望著他。
盛煙這才“咻”一下睜大了眼,慌忙坐起來,攏起被子束起髮絲。他這個主人真是太失禮,一點待客的樣子都沒了!
岑舒硯毫不介意地對他道:“你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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