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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蛇的眼睛都成了紅色，手指可以摸到鱗片的紋路，甚至可以感受到面板之下另一個不屬於他的脈動。到了後面，竟然像千宵和那隻雞妖一樣，指甲能伸長變作銳利的武器。

但秦燦卻不覺得那是顏璟變成了妖，而是猜測顏璟身上這奇怪的刺青才是妖。

因為顏璟說這刺青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有了，但隨著他年齡增長，這刺青也在長大，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像是剛剛紋上去那樣色澤豔麗、栩栩如生。

而在他換了岑熙的身體之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這個刺青竟然跟著他的魂魄一起轉移到新的身體之上。

章殊說——也許這是刻印在魂魄上的東西，所以才會這樣緊緊追隨著。

確實有人生下來之後，身上帶著胎記，而有人胎記所生長的位置，和遠在千里之外的已經死去的另一個人身上的完全一樣，只不過顏璟這個特殊一點，是一個像是刺青的東西。

因為沒有其他可以用來解釋的理由，他們便都相信了章殊的話。

但因為這個刺青發生的種種變化，秦燦相信，這個刺青其實是一個妖物，它不知道為什麼附在了顏璟的身上，當顏璟死了，那個妖物就從他身上消失了。

刺青是九頭蛇，雲龍山這裡可能是埋葬九頭蛇相柳的五帝臺，而那些黑色的液體又和傳說描述的相柳的血液如此相似，這三者之間息息相關，似乎正預示著什麼。

而秦燦跑到這裡來呼喚顏璟，是因為他從那個晚上所做的夢裡得到了啟示，後又聽了既醒說的一番話，故而相信顏璟一定在死時心裡存在著極大的執念，而這股執念阻絆了他的魂魄進入輪迴再世為人，而是依附在了別的什麼東西上。

所以那個晚上自己的房間拴上了門，但房裡卻有一串進來，但沒有離開的腳印，所以那些暴民和小酒釀會都夢到顏璟盤坐在雲龍山上高大威嚴的樣子。

正是如此，方才在萬老二房外見到的人影，肯定也是他的化身，虞老大和萬老二雖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但就和他的兄長一般，他一定是知道萬老二快要不行了，所以回來看看他……

秦燦重又將手擱到嘴邊，然後用力喊道：「顏璟——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快現身讓我見一見——顏璟——！］

四周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秦燦轉身看向面前這棵三珠樹，心裡生了一個念頭，嘴裡輕聲道：「好……你不願出來見我對不對？那我就來找你！］

說罷，秦燦就要往那個滿是黑水與屍骸的坑裡跳下去。這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秦燦……］

第六章

秦燦腳步一剎，整個人愣住，那個聲音在他身後又喚了一遍。

「笨猴子。］

秦燦身體一震，像是無法呼吸那樣張大了嘴深吸了兩口，垂在身側的手發著抖，用力捏緊了也抑制不住，然後，他緩緩轉過身去……

四周雖然暗，但藉著三珠樹反射的月光，秦燦依然可以看見站在面前的「人］，身形削瘦，氣勢凌厲，無袖短褂，黑彩褲，糜皮靴子，高高束起的馬尾如墨色的長緞一樣垂下來。

他像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模樣，颯爽桀驁，讓人感覺不易親近，但秦燦卻已經激動到說不出話，嘴唇動了動，才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幾乎不成音調的字。

「顏……璟。］

他就要走上前去，卻被對方表情冷冷地喝止：「不要過來。］

此情此景，就和那個夢境一般，自己正欲上前，卻被他冷聲阻止，秦燦急了，忙對他說道：「顏璟，我知道你恨我，我答應過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出事，結果……但是，我不是故意要走的，我是被阿斌還有阿丁強行帶走的。］——

「他們是太子的人，一直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回報給太子，太子覺得不安全，所以才命他們無論如何都要將我帶回京城……顏璟，你要相信我！］

顏璟就這麼看著他，半晌才開口，卻不是如夢境裡那樣一味地攆他走：「我知道……我都知道……笨猴子，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往心裡去。］

顏璟這一說，秦燦那苦苦憋在心裡的情緒卻如泱堤一般湧了上來，眼前頓時模糊了一片，顏璟的身影在視線中歪斜扭曲，變得更加詭異。

「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反反覆覆輕念著這一句，他找不到其他可以說出口的話。他每一天、每一夜地想念著這個人，只要一點點事情，就讓他回憶起兩人共處的日子。

雖然他努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