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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燦幾乎不能想象那天在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此刻他腦中只有一片空白……
這種感覺在朱府的地窟他就曾有過,在見到顏璟從木平臺上跳下那個屍坑的時候,自己以為他死定了,於是頭頂上的那片天空彷彿整個塌了下來,而現在,他什麼都無法感知,眼睛看著靜躺在棺木裡的人,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裡面也停止了跳動,血脈不再流動,甚至連呼吸……也停了下來。
秦燦就這麼看著躺在棺木裡的顏璟,看了很久,才有動靜,他向著棺木裡的人伸出手去,將他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然後緊緊地、緊緊地摟進自己懷中,似乎要將他揉碎了嵌進自己身體裡一樣。
秦燦喉結上下滑動了兩下,卻只發出「呃、呃——]的聲響,於是臉色憋得通紅,像是有什麼堵在他的喉嚨裡一般,下一刻,驀地將頭埋進顏璟屍首的頸項間。
「顏……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聲如受傷的野獸一般淒厲的悲呼,讓人覺得那彷彿是心撕裂的聲音。
***
雪一直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從雲龍山上放眼望去,天地之間被潔凈與素白融成了蒼茫一片。
看著人又將一盤動都沒動過的飯菜從忠義堂裡端出來,唐冬蘭不由沉了一口氣,撩起忠義堂側門的簾子,看到的還是那幅景象 ——
自那日起,秦燦便坐在棺木一旁的地上,一直抱著顏璟的屍身,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誰勸都沒用,外頭的風捲著雪片呼嘯進來,而秦燦身上還是那天被撕破的棉衣,抱著顏璟的手凍得通紅髮紫,但他似乎毫無所覺,彷彿整個人就只剩一具空殼。
唐冬蘭再看不下去,走了過去,蹲下身來,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秦燦披上,手收回來正要起身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視線落在秦燦緊緊摟住的顏璟屍身上,雖然天氣寒冷,顏璟的屍身也較常人敗壞得要緩慢,但依然有些面目全非。
她便開口:「大人,人死不能復生……山寨裡的人,沒有誰不難過的,我們還是應該……早點讓老三入土為安。]
***
其實顏璟的頭七早就過了,雖然虞老大那天口口聲聲要讓秦燦解釋,又不准他靠近顏璟的棺木,但其實遲遲沒有落葬,就是為了等秦燦回來,讓他見顏璟最後一面。
見秦燦沒有反應,只是眼睛直直地看著身前地上,唐冬蘭輕沉了一口氣,起身離開,剛撩起簾子走了出來,一件狐裘就落了下來,還帶著暖人的溫度。
「天這麼冷,你有身孕就不要到處亂走了……]虞老大說著,轉過頭,用手將簾子撩起一些,透過縫隙看了過去:「他、還是那個樣子嗎?]
唐冬蘭將身上的狐裘緊了緊:「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聞了這位大人不少的傳言,故而對他多少有些成見……但幾次相處,卻發現他實則是個至誠至信之人,看他那天上山的模樣,我想……他之前會拋下這裡突然離開,也許並非他所願。]
「老三是我們的命根子,發生這樣的事,我當時也是……]高大壯碩的漢子,肩膀微微顫抖,像是竭力剋制內心的情緒,後面的話卻是如何都出不了口,也許是不想讓人聽到自己因為情緒激動而變了調的聲音。
唐冬蘭伸手在他肩上輕撫了兩下以示安慰:「我知道你和老二心裡的難過,你們把老三當做自己親兄弟一般,眼睜睜睜地看著自己兄弟去了,就算再怎麼強撐都掩飾不了那種悲痛;既然大人已經見了老三,我覺得我們還是早點讓老三入土為安;不僅僅是為了老三,也是為了那個看起來像是跟著老三一起去了的人……]
聞言,虞老大的視線透過那道縫隙,落在了那個彷彿化成了一塊石頭的人身上,半晌,才將簾子放了下來。
***
秦燦覺得很冷——
不是自己身體上的冷,而是懷裡抱著的人。
那麼冷,那麼僵硬,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氣息,也感覺不到血脈流動的溫度。
不會的……顏璟不會死的……
他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顏璟不過是睡著了,就算再冷的天,他都仗著自己武功好,血氣旺,穿那麼一點就到處亂晃,自己說說他,還要被他罵。
「笨猴子,你根本是凍死鬼投胎吧?]
「少羅嗦,我穿這點就夠了,再煩揍你哦!]
所以顏璟根本不怕冷……他只是睡著了……
自己這樣抱著他,替他暖暖,馬上他就會醒過來,馬上……
忠義堂的門一下被人從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