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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後再敢喝!再喝成這樣,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林鳳致抬頭望著他,臉上酒意的嫣紅漸漸消散,漸漸褪成蒼白,忽然輕聲說道:“夫子,你總是這般專橫霸道。”
殷螭一呆,怒不可遏,喝道:“你又把我當誰?看清楚!”
然而這時林鳳致眼神飄忽,眼波朦朧,雖然定定看著他,卻明顯心中看的並不是他。殷螭看見他臉上竟現出清淺的笑意,神色中有溫柔,有憐憫,有歉疚,也有……誠摯。
平日清澈如水明亮如星的黑眸裡,此刻只剩下一片瀲灩波光,說不出的千迴百轉,道不盡的脈脈輕柔。
這決不是看一個死對頭的目光。
殷螭猛地覺得,自己竟無意中遇上了林鳳致最無提防最為柔軟的一刻,恐怕很快便能窺知他心中隱藏最深的秘密,卻不知是甜蜜還是苦澀的——但一定是柔情的。
殷螭一向最想知道林鳳致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可是這個時刻,他卻無端端害怕起來,根本不想再聽下去,於是伸出手去,抓著他肩膀搖晃,厲聲喝道:“醒醒!你到底還讓不讓我做了?不肯做就直說,別裝瘋賣傻說胡話!我又不缺你一個!”
林鳳致被他搖得頭髮都散亂了,臉上卻還是那樣脈脈含情的笑著,聲音微帶悽然,柔聲道:“你們都是一個樣子:除了要跟我做,要我的身子,便什麼都不想——既然這樣,你何苦又讓別人來告訴我,你真心待我?到底什麼是真心?難道只有上床佔有我,才是真心?讓我一生一世供你玩弄取樂,根本不顧我想頭,便是真心?”
殷螭皺眉道:“你昏頭了!不聽你胡扯。”對方這般痴顛之狀實在令自己胃口全無,懶得跟他耗下去,心底又隱隱怕聽他說話,於是放開手打算離開,趁今晚還早,回去找新寵的小戲子來洩火算了。
他剛轉過身去,林鳳致忽然自背後抱住了他,懇求道:“別走,聽我說完,夫子,你聽我說完。”
殷螭不覺身體一震,這幾年在床上也不知抱過林鳳致多少回,但被他主動抱住,今日卻是頭一遭,儘管他口口聲聲都是“夫子”,心裡想抱的顯然不是自己,卻也一時不忍甩開。只覺他抱得很緊,將臉貼在自己肩胛上,這種動作不似□,倒象是有幾分撒嬌的味道,殷螭驀地心裡酸了起來,暗想:“他以前難道這樣抱過俞汝成?”
但覺林鳳致貼著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聲音卻很柔軟,喃喃的道:“你別再逼我,我就一輩子做你的子鸞,只做你一個人的子鸞,好不好?我什麼都能給你,哪怕要我的心要我的命,都使得,惟獨這個身體不能——你等於就是我父親呀,怎麼能夠□呢?你總說你愛我,為什麼便不能清清白白的相愛?你這樣我怎麼信得過你?”
殷螭心中大罵活見鬼,忍不住道:“狗屁清清白白的相愛——你認清楚人,放開手。”林鳳致伏在他背後,輕聲的苦笑,道:“我認你認得太清楚,你嘴裡說愛,其實也就是要洩那點欲,你縱使被我逼迫懇求,口頭答應了我,心裡那點□念頭也去不掉。你還不及他坦率呢——他坦白跟我說,要身子最實惠,心是狗屁,一文不值——你和他骨子裡不就是一類人麼?”
殷螭愕了一愕,才明白林鳳致口中說的這個“他”,原來卻是自己本人,那句什麼要身還是要心的結論,原是自己說過的。這等光景頗是詭異:他明明抱著自己,卻在和想象中的俞汝成說話,說話也就罷了,偏偏又要扯上自己來。心裡一時也不知是憋悶還是慍怒,拉開他抱持自己的手,轉身和他面對面,燭光下卻見林鳳致痴痴的向自己笑著,眼中一股傷心的神氣,繼續說道:“所以,你要的是沒有心的林子鸞,只要讓你愛——滿足你的□——便好,我不是啊。我林鳳致雖然這顆心一文不值,卻是自己的,有分寸有主張的,你不拿真心來換,換不著的。”
他仰起臉,將額前散發甩到後面去,悽然笑道:“我娘說過的:我便是自甘下賤要給男人睡,也不能跟睡過孃的男人!別說我一直將你當父親,就是能夠忘記這師生綱常,也不能亂這繼父子的倫常!母子兩代都跟一個男人,是畜生才做得出來的悖亂勾當,我不能——我同你反覆說過,你為什麼便不能稍微有一點點明白,一點點尊重我的意思?反過來,你竟記恨我娘,以為除掉她就沒有事了……你太狠毒,太專斷!你親手把我們推上了絕路,你知不知道?”
殷螭實在聽不下去,沉著臉道:“他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反正你們都已經完了。我看你還是乖乖挺屍去罷,別嘮叨個沒完了——今晚你實在鬧得太過分,等你明天醒過來,我再找你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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