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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勢,提出諸如“戰事愈緊,研發專款年年加項,倘若免稅,何處開銷?”這樣的質問時,連職權最重的吏部也不免要小小吃癟的,何況林鳳致手上沒有實權,又不曾管過帳目?
但這個時候免稅與否已經不是經濟問題,而是政治問題,並且是和南京賽跑的緊急問題,所以林鳳致寧可去虛心下氣的補課,命人將工部的各項申報帳目全部翻出來與戶部的收支核對,琢磨可以移植到哪一項名下,從此無需從南省入帳的稅款支出,好狠狠堵住工部的嘴。這樣的舉動不消說要被工部明遵從暗抵制,林鳳致熟稔官場習氣,這時候哪容得他們玩花頭,討了太后的懿旨,便每日帶人到工部所屬的各廠各所,親自對帳。這等繞主司行事的討嫌風格,不免又使工部怨聲一片,連與林鳳致交好的工部侍郎徐照在部內也被狠狠攻擊了幾下,工部尚書傅子方更是愁煩得頭上白髮又多幾根。
因為工部上下不待見林太傅的舉動,所以林鳳致也便自覺不落他們的口實,每到一處,並不要工部招待,自己領著精通會計的幕僚親自抄帳,從紙墨到茶水都是自備,決計不騷擾他們半分,就是這樣,免不得還要被工部的言官彈劾幾句:“長驅直入,旁若無人。”林鳳致只當不知道,愈發長驅直入旁若無人起來。
然而上得山多終遇虎,在工部彈劾的時候,工部尚書出來打圓場,好心勸慰了一句:“火器所在廠所事故頻發,太傅萬金之軀,還宜保重——下官不勝憂心。”這麼烏鴉嘴的話到底得了靈驗,十二月十五日核抄宣武門外新火藥廠帳目時,林太傅的萬金之軀,果然受到了一次大事故驚嚇。
發生事故時林鳳致正和幕僚們在距離廠所中心約一里的小帳房坐著,因為城外地方荒涼,供奉簡陋,木板房四面漏風,正在一邊呵著凍筆,一邊與對面桌的老幕僚互相抱怨寒冷的時候,猛然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傳來,頭頂房梁屋瓦便直直塌落。
這變故來得太快,一時眾人竟不知道是先聽到巨響,還是先有屋塌,只是在屋瓦打到頭上那一瞬,便下意識驚呼奪門而出,誰也顧不得救護上司。幸虧林鳳致在朝鮮也算跟過軍隊,遇險的反應來得比較快,還拉了業已嚇呆的老幕僚一把,跌跌撞撞衝出門外,外面全是一片塵霧蔽目,耳中還聽到巨響不絕,周圍全是倒塌之聲,似乎一帶都已被夷為平地。
被林鳳致拉出來的老幕僚已是六十開外年紀,衝出門便嚇得直接兩眼翻白厥了過去,掐了他半晌人中才醒,顫聲只道:“地……地……地震!”林鳳致卻已嗅到火藥氣味,說道:“不,怕是火藥廠失事了。”
等到滿天激起的塵霧漸定幾分,也看清周圍房屋果然均已倒塌。林鳳致清點逃出來的幕僚人數,好在板屋簡陋,反而全部逃了生,只是衝出來的時候也都被瓦片木樑砸到了,一個個衣帽不正,滿身灰土,狼狽不堪,被煙塵氣味嗆得咳嗽不已。林鳳致一面咳得滿眼是淚,一面抖衣服跺靴子的時候,還免不得想到:幸虧這等狼狽模樣不會給殷螭那傢伙看到,不然非被挖苦取笑不可。隨即又呸了自己一句無聊:“那混蛋笑不笑話,與我何干!”
越不想的越要來,這是林鳳致人生中的至理,所以當想著這句話的時候,本以為逃過的哈哈嘲笑之聲便自背後傳了過來。林鳳致回過頭去,看見那混蛋正勒著馬在背後十餘步,一手拿著馬鞭指著自己,馬背上笑得前仰後合:“小林,你太倒黴了!可憐見的!”
林鳳致確實在大嘆倒黴,也懶得理會他,屋外空地上本有守衛計程車卒,沒有被房屋砸著,這時紛紛奔來慰問,林鳳致指揮著他們去探問訊息和救護其他倒塌房屋中所困人員,自己便大步流星往馬廄去,可是那一陣爆炸衝擊之後,馬廄也已倒塌,馬匹不是被砸傷壓死,就是受驚脫韁跑了,一時之間竟尋不著合用的坐騎。
殷螭騎馬跟在他身後,問道:“去哪兒?我送你去。”林鳳致便也不客氣,道:“多謝王爺,請借貴价的馬給我一匹。”殷螭道:“我沒帶隨從——你上來跟我同乘罷,我送你回城內。”林鳳致倒吃了一驚:“沒帶隨從!你一個人便敢往這邊來?”殷螭笑道:“那不是忘記了麼?知道你在這邊,我聽到爆炸聲就沒命的過來了,哪裡顧得了許多。”
林鳳致只當沒聽見他的衷情話,自顧吩咐人去找馬,馬匹未曾找著,打探訊息計程車卒倒回來了:“回大人,果真是火藥廠炸了,中心一帶全部炸燬,方圓一里半之內的房屋怕也都震塌了,死傷暫且未知。”林鳳致皺眉道:“幸虧這一帶居民少。趕緊向城內請援,請太醫院派人來救傷員,向順天府報案。”
士卒領了吩咐而去,林鳳致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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