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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知己,竟然遭兄鄙薄如此?”徐翰道:“不敢,盼兄好自為之。”劉楝便只一頷首,道了句:“仲羽,謝你良言,劉楝就此別過。”這一句話聲音極輕,尾音微帶模糊,行動卻不再拖泥帶水,一徑去了。
他這最後一句話未曾稱“兄”,只呼了徐翰的字,彷彿還帶舊日友情,徐翰這個直爽人也不禁悵然若失了一刻,隨即轉過身來向殷林二人謝過有失招待之罪。殷螭當然居之不疑,林鳳致說了幾句謙辭,忽道:“仲羽世兄,我來京倉促,家中無書,無以打發閒暇,不知可否借幾卷書籍破我寂寥?嗯……這卷時曲填得頗有意趣,我便不客氣告借了。”
徐翰才看清他所執書冊的題簽,卻是殷螭在蝴蝶廳中亂翻後又丟棄給林鳳致的,他的神情一時微微有點怪異,卻也沒說什麼,只道:“年伯既然賞鑑此書,不妨將去。”林鳳致又說了些客套話,見徐照仍然未歸,便即辭去。徐翰挽留用膳不果,於是親自送出府門去。
殷螭當然跟著林鳳致一道走,並且便轎還故意貼著林鳳致的官轎而行,林鳳致好不耐煩,揭簾向他道:“請王爺回駕罷,下官還有公事。”殷螭笑道:“天大的事也比不上到了時辰要用膳——林大人,你上次可是答應了謝我一頓酒,正好今日巧遇,不妨兌現。”林鳳致道:“那好,便等下官寫了帖子,送去豐樂樓讓他們先行備辦,再請來葉、杜幾位閣老作陪。午膳業已來不及了,便請晚上駕到。”殷螭叫道:“這等沒味道的宴席我才不要!我也不敲你竹槓,咱們換了便裝,去小酌兩杯不成麼?我還真沒跟你一道喝過酒。”林鳳致道:“那麼等下官回宅換衣,王爺也請回營換過服色——一來一去,午膳已誤,還是晚上罷。”殷螭洋洋笑道:“少來推託,我帶了便裝在轎裡!眼下便一道去你家換衣,然後走去豐樂樓不是正好?我才不會教你推三阻四給騙過!”
林鳳致委實拿他毫無辦法,只好嘆著氣放下轎簾,兩乘轎子一前一後回到太傅府,殷螭終於死皮賴臉跟了他進去,一道在林鳳致通常休憩的書房內卸了大衣服,換成平常縉紳服色出門。
林鳳致一直拿著自徐家借來的那冊書,換衣時隨手放在書架上,殷螭便要討便宜,笑道:“我拿給你的,你便要討了來?可別說你真的愛看——你這正經人幾曾讀什麼時曲?”林鳳致心道你真自作多情,指著書冊道:“你可知這時曲是誰的作品?”殷螭根本連封面都不曾細看,這時晃了一眼,念道:“《寒絕樂府》——什麼人作的?我不曾聽過。”林鳳致道:“二十四番花信風,楝花風最後,自此寒絕——因此‘寒絕’之名,乃是劉楝的自號。劉公子早慧多才,清和初年便有‘文學神童’之譽,北曲歌詞獨步方今,這一冊《寒絕樂府》在京中極是風行的。”說著翻開幾頁,道:“別的不說,只這一曲《萬古愁》長歌,酣暢淋漓,聲隨淚下,便足以膾炙人口。”殷螭嘖嘖道:“富貴公子青春年少,有什麼不足?竟然寫個曲子都是‘萬古愁’,真是吃飽了撐著!”
他們步行去酒樓,便自府側角門出去,各帶了一名隨從在後面遠遠跟著,兩人談著話緩步轉上大街。殷螭心想總說甜言蜜語未免膩味,何況林鳳致又不肯介面,如今既然看見閒事,不妨拿來作談資,於是仍然說著劉楝:“徐翰那小子,見到劉楝有似烏眼雞,倒不料他還收著人家的得意歌曲,莫不是從前有一腿,後來鬧崩了?便似你和我?”林鳳致好氣又好笑,道:“世上哪有那麼多齷齪事?劉公子與徐年侄各有家室,又都是聖賢門生,豈能學你這下流所為!”殷螭笑道:“是,我下流,你也跟我一道下流過的,就別裝佯了。他們要不是有點勾當,劉楝做什麼要跑來找徐翰?還作出一副淒涼的樣子?”
林鳳致對他專愛想齷齪事的作風一向無語,因為在議論別人,卻不免多解釋幾句:“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劉公子同徐年侄乃是國子監的同舍,本是知交,劉公子這些年來冤抑不舒,大約覺得徐年侄定能理會,孰知卻不得諒解,心裡難過也是有的——哪裡是什麼私情!”
京中這幾日時晴時雪,這天難得放了一縷陽光,他們怕遇上熟人,只是低頭在街角走著,靴底踏著未掃淨的白雪,輕輕吱嘎作響。殷螭想要去攜林鳳致的手,林鳳致卻籠袖揹著雙手走,捉之不著,也只能嘆氣,問道:“冤抑?他一個相府公子,還有什麼冤情?”林鳳致瞧著他道:“你被關著固是不知,出來便不曾打聽?也算當年轟動一時的科場案,劉閣老罷相,正是因此而起。”殷螭笑道:“我知道劉崇義被你們過橋抽板就夠了,管那麼細作甚?何況還只是牽絲扳藤的干係。”
林鳳致嘆了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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