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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徐翰。”他又重新抱緊,喃喃的只是一句:“你別學!”
林鳳致一時也不知如何說,過一陣反而微微失笑,慢慢推開,道:“我和他是一般人……話是有理,可是,我學他無用,你儘可放心。”
確實是無用——因為劉楝的死諫,所算計的並非其父母的悲痛萬分,而是他的身份他的言論,在死亡的映襯下會發揮最大的作用。其實與林鳳致等是一類人,所以劉楝在冷靜安排身後事的時候,考慮的大局乃是輿論影響,而非感情影響,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將成敗寄託在未必可靠、複雜多變的感情上的。
可是,其父母的喪子悲痛,並不會因為沒被算計就不會發生。所以劉楝在算計中忽略它的時候,在推想時也會念及它——也就會死得更為負疚不安,滿心苦楚。
但林鳳致之於殷螭,全無名分關係,所以林鳳致即使死了,在輿論上也不會對殷螭造成多麼大的影響,也不會束縛住殷螭的手腳——這個理由是最正確的理由,至於感情什麼的,林鳳致既不相信,也不依靠。
這樣的事實比什麼承諾都有效,可是殷螭還是顫抖著緊抱,不許他推開自己,說道:“不,有用的!我不怕跟你承認,是有用的——對我來說是最有用的,真的。”
他微微低頭看向林鳳致,燈籠反射下,眼底竟然浮動著亮光,語氣卻又是堅定的:“小林,我帶你來看這地方,就是要跟你說——哪怕被你拿去利用也要說——我最怕的東西就在你手裡,你對我無論如何是有用的,脅迫得住我的……”他頓了一頓,急忙又加了一句:“可是,你不能拿來脅迫我!”
這最後一句話到底使林鳳致笑了一笑,殷螭不免有點惱羞成怒,慍道:“我說正經話,你卻又瞧我不起!”林鳳致道:“怎麼敢?我也不算計情的,你放手罷。”殷螭哪裡肯放,大聲道:“你倒是不算計情,卻不在乎命!我跟你說,那些仁義道德,統統給我去見鬼!就算你們的大局照顧好了,國朝得救了,萬民得生了——可是死了活不轉,傷心痛苦收不回!你罵我差勁也罷,沒出息也罷,我就是不管別人是非好壞,只要和你在一起快活。”
林鳳致默了一默,半晌道:“放手好麼?老這樣抱著氣都喘都不過來——我們好好的說一會話罷。”
殷螭最終也只有鬆手讓他脫出了懷抱,卻還是緊緊抓著他,林鳳致離開一步瞧著他,眼神竟也有些微微閃爍的亮,過了良久忽然笑了笑,輕聲道:“你問過我為什麼愛你——其實我不妨說了罷:我原是不能不憎你這樣,卻又偏偏愛你這樣。”
黑夜中殷螭瞧不見他笑容中的蕭瑟之意,卻也聽出了一絲悵然一絲自嘲,可是林鳳致的聲音又如此柔軟:“你惡劣自私,肆無忌憚,做事只求自己快活——我確實憎惡你這樣的品格,決計不能容忍;可是有的時候又有另一種想頭:我平生束縛太多,揹負太多,放不開手腳,撇不脫恩怨,其實很累,其實……又何嘗不偷偷羨慕你,能夠任性肆意、不管不顧的過活。”
殷螭不禁又喚了聲“小林”,重新將他拉過來抱緊,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道:“那好!你從此就什麼都放下罷,跟我肆意快活去——我保證你以後再不會累了,最多床上的時候累一晌。”林鳳致忍不住罵了句“齷齪”,殷螭笑道:“就知道你不會!你要是放下了,那才不象你——我想,其實我又為什麼偏對你死心塌地呢?大約就因為你太有主心骨,我怎麼也壓不服你,反而習慣被你欺負,所以就是上輩子互相欠了債。”
一晌寧靜,遙遠處傳來教堂的樂聲,非琴非瑟,卻頗有縹緲雋永之致,空地中聽來,竟如撫慰。林鳳致忽然喃喃唸了一句詞:“前生冤孽沒頭願,今生債務糊塗案。”殷螭問道:“誰寫的?”林鳳致道:“是劉嘉木的《萬古愁》套曲。”
夜風在耳邊呼嘯,殷螭不覺也默了一下,林鳳致道:“你放開罷,這套曲子裡……有兩支我讀了很喜歡,你放開一點,我唱給你聽。”
這空曠地方並無簫笛伴奏,多年不唱,清唱起來也難免走板,但中夜裡低聲唱這樣的悲歌,卻是淒涼萬端:
“沒來由,割不斷,若是無緣也茫然。偏則我福薄厄滿,情長愛短。總是虛恩怨,端的難消遣。見也呵對面吳越相語難,去也呵萬里蓬山相距遠。”
“呀!怎堪這前生冤孽沒頭願,今生債務糊塗案,來生償報空花幻。早知道生生世世若轉輪,枉費咱痴心腸、痴心腸將黃泉誓語都罰遍。”
宮燈火焰在風中搖曳不定,照得兩人臉上都是慘淡的白。林鳳致唱得有些累,便坐在松樹底下半個殘破的石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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