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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治國經略!”林鳳致道:“刑部難道不在盤查?盤查是理所當然,軍管則未必是好意——倘若軍管,連你的五千兵馬都要歸他節制,你倒願意?”殷螭笑道:“當然不肯,所以我也不替劉秉忠說話,趁機還要咬他一口,這也叫做幫著你們,便宜自家。”林鳳致一笑。
等甜品都撤去,送來壓桌的清蒸鰣魚時,一席也將到尾聲。因為殷螭還是將服侍的店夥趕走,林鳳致也只好拈起小銀筷替他剔刺布魚肉。殷螭偏偏搛起魚肉來往他口邊送,笑道:“別嫌髒,是你自己的筷子。”林鳳致躲閃不開,只得張口吃了他一塊,殷螭接著便拿這雙筷子自己吃,還故意將筷尖在唇邊碰了一碰,有如親吻。林鳳致登時潔癖發作,噁心得再也吃不下去了,揚聲喚人來續茶水,喝了好走人。殷螭小聲抱怨:“裝什麼佯呢?你又不是沒和我親過嘴,口水也不知道互相吃了多少,這當兒假乾淨起來!”
一餐飯以林鳳致對殷螭的鄙視開始,結果還是以鄙視告終,然而殷螭還是洋洋自得的,覺得頗是佔了幾個便宜,而且對方的臉色明顯又比前幾回和緩得多,豈非證明鍥而不捨的糾纏到底有效,總有一天重新到手?所以叫上隨從走下酒樓的時候,他還是興頭正濃,從適才沒說完的火藥案談起:“北寇派了奸細過來,會炸火藥廠,也未必不會暗害你們,你要仔細。”林鳳致道:“徐年兄府上一直派著高手保護,我則無妨——反正我也不是首座大臣,不掌實權,即便殺了我,朝中事務也照常運轉,有什麼緊要?”殷螭道:“少來,誰不知道林太傅是朝中緊要人物!這樣罷,你搬到我營房裡去,又或者我帶人駐到你府上,我保證貼身保護你,好不好?”林鳳致一哂,心道你也不是真想保護,無非賊心不死想求歡,找盡藉口逼我和你同住,嘴上卻答得客氣:“怎敢有勞王爺如此厚愛?下官家中也有士兵保護,便不打擾王爺清宵安逸了。”
殷螭忙道:“不打擾,決不是打擾!我還盼你來打擾,夜裡委實寂寞冷清……”他笑了幾聲,又道:“你不肯唱曲給我聽,我卻說句曲文形容給你聽罷!——‘枕頭兒上孤零,被窩兒裡寂靜。你便是鐵石人、鐵石人也動情!’”
他們正走在酒樓背面小巷之中,中午晴了一晌,此刻又是北風緊了上來,雲暗暗如垂,天陰陰欲雪。林鳳致裹緊大氅,瞥著他道:“正經書不讀,《西廂記》倒記得牢。”殷螭笑道:“這不正經的書你若沒讀過,怎麼一聽就知道?”林鳳致不覺一笑,也回了他一句:“‘我從來斬釘截鐵常居一,不似恁拈草惹花沒掂三!’”
兩人引的都是《西廂記》曲文,殷螭說的出自《牆角聯吟》張生唱詞,林鳳致引的卻是《惠明下書》的莽和尚曲文。殷螭聽了不免大叫冤屈:“我可沒拈花惹草過!人家送我美童我都沒收,還不是想著你?”林鳳致不理,緊走幾步,才道:“風大欲雪,王爺還是回酒樓等一歇,下官派人將便轎接大駕回營。”
殷螭拿出牛皮糖工夫,撒賴道:“不用了!既然天要下雪,便是留客,我跟你一道回府,今夜借我安歇一宿罷。”林鳳致倒不推辭,只道:“王爺不嫌寒舍簡陋,亦可留駕——卻恕下官失陪,今夜去徐尚書府借宿了。”殷螭氣得跺腳,道:“就這麼矯情,跟我睡一夜也不會吃了你!”眼見林鳳致頭也不回的走出好幾步,怒而衝著他背影大叫:“小林,你忒心狠!我也算好話說盡了,怎麼就是不肯回頭?你真要弄得我們跟徐翰劉楝那兩個小子一樣,情分都斷絕了才痛快?”
林鳳致回過頭來,沉著臉道:“劉公子與徐年侄並無曖昧,非我們之可比!你這樣當街胡說,萬一變成謠言傳將出去,讓人家怎麼做人?”殷螭氣得只笑,道:“他們曖昧不曖昧我才不管——你只想著做人,就不顧人傷心?你也和我那麼好過的,早知道轉眼就全當沒有,那時又是何必!”
背陰的深巷中積雪凝固,北風打著旋兒自兩人相距的幾步之間颳了過去,呼嘯著掠向空蕩蕩的巷尾。林鳳致站在巷角望著殷螭,聲音微顫答了一句:“那時已是過去,現下才是何必?人犯賤只能一次,若要再犯,就是真賤!”
這話挾著北風直直撲向殷螭面上,打得他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正自僵持,猛聽外面腳步急響,有人大呼:“大人,林大人!”隨即一直跟著林鳳致的隨從帶著另一人自巷尾直奔入來。
這人也是士卒服色,奔得急了,一時開口還有些結巴:“大……大人,內閣急請,說是……是……部……部……有大事……”林鳳致變色道:“刑部?兵部?還是戶部?”那士卒好半晌才順過氣來,答道:“回大人話,是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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