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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營外,吩咐了隨從的文書去向接手主管的孫萬年作辭,以及說些:“倉促失禮,即回營所,更換吊唁服色,備辦祭禮,親來致奠。”之類的客套言辭。俞營之中因為新遭喪事而鬧騰騰的,但孫萬年不愧是俞汝成親自指定的接手人,很快就指揮寨中開始辦理喪事,也遣人來道謝與致歉,恭送二位暫且回去。
馳馬離開山麓的時候,北風一陣陣緊了起來,吹得隊伍旌旗亂飄,隨隊文書禁不住一起打哆嗦。殷螭居然在百忙中還沒忘記讓人取了林鳳致丟在俞營的鶴氅,這時趕忙在馬上遞給他,順便說了幾句關心的甜話,聽他聲音溫和的道謝,不免有點高興也有點失落——林鳳致真是為了俞汝成的死,失魂落魄到連寒冷都不覺得了,可是,有自己打岔與安慰,他這悲痛也能淡化了幾分罷?
頂著北風行路,便是快馬也要受阻,所以當兩家隊伍終於回到夏店鋪的時候,已是子夜時分,火把燈籠紛紛簇擁著迎接入鎮。據報朝廷意見已定,內閣擬定的文書正加急送將過來,明日開始,便要準備下一輪會談,同時應變俞汝成猝亡之後,俞軍有可能生出的變故。
這等事務既繁忙又瞬息萬變的時刻,原本不合適談私情,但殷螭還是忙裡偷閒,在入鎮的時候以談秘密公務為名,遣旁人都退開幾步,擺出一臉正色,拉著林鳳致談了一點私情。卻是鄭重其事的說私情:“小林,我以前逼你發的那誓,你現下當然不認了,可是我也跟你解了約罷!我開口解約,便不算你毀諾,我們從此各不相欠,好不好?”
火光照耀下他雙眼閃閃生亮,臉上居然滿是笑容,還是林鳳致熟悉的那般沒心沒肺的笑,卻又似乎帶了些另外的味道,直貼過來,彷彿要逼進人心裡:“我想過了,你說我們業已恩斷義絕,那也好!恩斷義絕之後,前事便只當一筆勾銷,我們可以從頭再來,我一定能夠再要你愛我,你信不信?”
當著兩方手下公然談情說愛,雖然眾人已遵言退開,聽不見說話,到底這樣的表白也是件尷尬事。林鳳致只能“哦”了一聲,都不好變色回話,看著他默默退了一步,眼中不免流露出似戒備、似可笑、似好氣、似不屑的種種神色來。但在殷螭看過來,他清澈的眸子裡,卻只印著自己自信滿滿的笑臉。
若道是眼底人千里,卻不知眼中人可是意中人?
驀然間又是一陣風颳上面頰,細微的冰涼之意在面上一拂而沒,跟著周圍有人喧譁了一聲:“落雪了!”殷螭和林鳳致都不覺抬起頭來,只見黑空中一片片白絮漫漫而落。
清和八年冬的第一場雪,竟是來得分外早也分外大。
作者有話要說:要去準備複試,又得暫停一陣,5月9號之後回來更新,抱歉啊~~~~
三之23
作者有話要說:擦汗,五一節勤勞了一把,摸魚寫文……
小林為毛愛阿螭,理由已漸漸透露過,後面還會繼續描述之的,遁…… 林鳳致立身儒門,自來不信命由天定,但在無可奈何的時候,也只能苦笑自嘲這一生是華蓋照命,凡是自己極力想逃避的都往往逼上門來,所追求的都紛紛漏脫手去,縱使倔強到底,也畢竟拗不過天,終究自己還是一個人寂寞悽然。這等最軟弱的想法他一般不輕易告人,以前卻無意中也在殷螭面前流露過,換來殷螭好一頓挖苦加抱怨:“我看你這命硬,害自己也就罷了,還專門害別人倒黴!其他人不說,就說我,原本是個大富大貴大吉大利的命相,什麼好運都自己送上門來的——卻不小心認識了你,倒了多少大黴!”
林鳳致當然對他的無稽之談嗤之以鼻,但日後回想,卻也承認殷螭的話部分有理——至少他自稱命相大吉大利,還真不是虛頭,他這輩子從出身到經歷,都是人所難及的福運,並且這些福運甚至沒需要他多動什麼手,便一樁樁自己送上門來給他僥倖機會。所以殷螭永遠自信十足,折騰不已,哪怕在林鳳致手裡摔過幾回跟頭,也絲毫折挫不了他的勇氣。
這一次冒著嚴寒與殷螭在夏店鋪談判,於林鳳致來說實在是件苦差事,只能忍著煩躁不安,咬牙繼續與殷螭將瑣事辯駁到底,辯著辯著連自己的心氣都無法平和,恨不能直接殺回京城去,狠狠參內閣一本顢頇誤事,朝令夕改毫無主張;殷螭卻反了一貫沉不住氣的劣心性,悠哉優哉的和他糾纏不已。弄得林鳳致都不禁懷疑起來:雖然對方朝堂知識幾乎不通,但如今分明朝廷是個拖延手法,他能看不出來?以他的狡詐性子,能安穩等著朝廷算計?莫不是打定了什麼壞主意,順便還要拖自己墊背?
然而在林鳳致厄運當頭的時候,殷螭又一次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