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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聽,都退到聽不清說話內容的地方侍立,等到室中忽然安靜下來,眾人立刻警惕起來,又一起湊到窗格上側耳傾聽內間動靜。
卻只聽見房間內一片粗重急促的喘息聲,伴著床榻輕微的聲響,偶爾逸出一聲極低的呻吟,似乎壓抑著極大的痛苦,卻又隱約含著難言的歡愉。忽然一個聲音低低笑道:“小林,我好不好?——想不到你也能被我弄得叫出聲來。”對方卻不回答,似乎是極力控制著不再發聲,卻仍然時不時便失了聲,支離破碎的呻吟著。
似乎含著無比的痛楚壓抑,卻又抑不住本性的恣肆,於是隱約歡愉之中,卻是深重的絕望無助。
眾侍衛面面相覷之餘,也不由得面紅心熱,都想:“原來果真是閨房情趣!只是這林官兒生得雖好,性子卻未免暴烈了些,虧得新皇上竟好他這一口。”
良久良久,等到房中聲息全部平靜之時,滿室的燈矩已經熄滅了大半,只剩屋角的滿堂紅上還隱約亮著幾枝,照得床帳上暗影班駁不定,曖昧的一片紅黃色。
林鳳致筋疲力盡的自帳中出來,伏到案上汗流浹背,只是喘氣。身後豫王的聲音還帶著未褪盡的□,不滿的自帳中傳出來:“怎麼才做完就起身跑開?也不多讓我抱一會兒,恁地不解風情。”林鳳致只簡單答了幾個字:“口渴,找茶喝。”
他自覺一生也未曾如此狼狽過,哪怕是以前被俞汝成□之後,雖然悽慘,雖然蹌踉,卻仍然強撐著不肯倒下,這時卻是從身到心的虛脫,彷彿熔化了一般的癱軟無力。隨手在桌上摸到茶壺,也不找什麼杯盞,直接對著壺嘴狠狠灌了幾口,溫茶落肚,才覺得失態迷亂的心境漸漸寧定。
豫王揭開床簾,笑眯眯的看著他大失風度,說道:“小林,快活罷?我敢打賭,老俞從來沒能教你這麼快活過——可憐你還說要廢我,床上卻只有由我擺佈的份兒,要不要再過來試試?”林鳳致這次答得更是簡單,就是一個字:“滾!”
豫王大笑,道:“還是頭一次聽你說粗口呢,不錯,我喜歡!過來罷,別顧自己喝茶,也給我倒杯來啊,你這屋子燒得好熱,弄得人全身是汗,口乾舌燥——莫不是你早就存心勾搭我?”林鳳致順手便將茶壺遞了過去打發他。豫王叫道:“太不恭敬!喝過的殘茶也拿來給我。”林鳳致冷笑道:“你不是就愛喝我的殘茶麼?”
豫王尋思著笑了起來,說道:“小事你也記得這麼清楚,難道是往日就對我大大有意?虧你在翰林院裡還端著一副不理不睬的清高架子。”他接過茶壺,也學著林鳳致的樣子就著壺嘴,咕嘟咕嘟的幾口喝到了底,這才覺得口渴稍止,又道:“方才你什麼都乖,就是死活彆扭不讓我親嘴,原來拿這個來補償——喂,這麼早穿衣服幹什麼?”
林鳳致已經將散亂的頭髮綰好,重新穿戴整齊,拋下一句話:“五更天了,散卯回家。”豫王道:“哪有這麼早走人的?五更天不是正好再睡會,喂……”林鳳致已經頭也不回的徑直出門,將他的叫聲關在了門扇之內。
豫王全身兀自汗涔涔的,帶著激情之後的疲軟,也來不及攔阻挽留,不由得搖頭苦笑:“真是不解風情!”耳聽林鳳致回答著門外侍衛盤查,聲音已經重新變得清明鎮定,一路漸漸遠去。他笑容忽斂,揭開手中茶壺的蓋子嗅了嗅。林鳳致愛飲香片,壺中也只有茉莉花茶的香氣,並無異味。
那窨茶的香,竟如他的人一般,清淡而又鬱郁。
26
冬夜漫長,林鳳致五更天退了卯出宮門的時候,天幕上兀自黑沉沉的。沒有月亮,繁星便分外燦爛,長街積雪反射著淡淡的藍光,寒冷而蕭瑟。他沒有打轎,也未帶隨從,自己提著一盞紙燈籠,慢慢沿著街道走去,白雪上新凝的層冰,在靴底發出輕微的碎裂聲響。
心思飄忽的走了一程,忽然抬頭,才發現走岔了路,不是回寓所的道,卻是不自覺走到魚石街上來了。這裡正是俞汝成的宅第所在,林鳳致在京城三年,這條路不知走過多少次,已經熟悉得連道旁青磚都能數出來。甚至,在一開始師生初遇的時候,俞汝成還叫他曾搬到自己宅中居住,被林鳳致婉辭之後,又替他在附近賃下潔淨寓所,半強迫的逼他搬來。林鳳致也住了一年有餘,如果沒有那些噩夢,師生關係一直不破裂的話,也許會一輩子這樣挨近住著,密切往來。
他默默走過俞府大門,曾經門外車如流水馬如龍的豪宅,這時業已被查封,門首一片死氣沉沉,連門匾都被摘去了,惟餘門口兩個石獅子還如舊樣。林鳳致並未停步,只是對自己輕輕苦笑了一下,埋頭繼續前行。卻忽聽身後有聲音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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