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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刀亂砍也強闖不得,索性不再費口舌,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徑自往槐樹衚衕而去。隨從知機,趕緊奉上匕首,殷螭捲起袖子又去撬那角門,誰知裡面顯然上閂甚緊,這一回卻不好撬開,一時又急又惱:“定是小林防我進來。”但這一扇門如何攔得住自己,狠狠抬腳一踹,便已連著釘鉸踹開,裡面卻亦增加了守門的僕人,聞聲過來喝問。殷螭正在發急發怒,劈面老大一記耳刮子,手勁沉重,打得僕人捧著臉轉了兩個圈子,跟著便被殷螭的隨從上來堵住了嘴,反剪起來丟到雜物間裡,只能肚裡一疊連聲的叫苦。
殷螭熟悉地形,老實不客氣往府中便走,這角門之內便是後花園,林鳳致歇息的書房離此不遠,他自從回京後一直沒多招下人,所以府中甚是冷清,殷螭一路過來,居然一個人也沒遇見。離書房院落還遠的時候,已經聞到了濃郁藥香,隨風飄來,殷螭心中劇烈跳動,擔憂中卻也有一絲放心:“果然是病了——還能喝藥,應該暫時性命無礙罷?”
那院落內卻頗有人聲喧嚷,老遠便見有僕婦捧著器皿在院門口進進出出,殷螭自有不驚動他們的法子,繞到湖邊,除夕夜無聊繞府遊蕩的時候,就見過那裡生著一株絕大柳樹,枝椏直伸到林鳳致的臨水書閣窗側。殷螭留下隨從望風,自己抄起衣襟下襬,拿出小時候爬樹的勁兒,自橫枝上小心翼翼的爬過去,直跳入水閣窗戶裡。
院落裡彷彿有不少人在走動說話,還伴隨著器皿叮噹作響,這書閣之中卻安靜異常。殷螭知道林鳳致日常在內套間休息,輕輕直走過去,掀簾的時候不覺低喚了聲:“小林。”屋內毫無聲息,殷螭一時只道他不在裡面,可是一進屋,卻見林鳳致蓋著被子仰臥在床榻上。
他這般睡覺方式甚是奇怪,一張拔步床四周帷幕全部高高捲起,床上多餘的衾枕也都清去,居然連頭也不枕,就那麼蓋著一床薄被平躺在床中心,眼睛上還覆著溼巾,彷彿沉睡甚酣,連殷螭越走越近都毫無知覺。殷螭又喚了兩聲,卻也不敢過多打擾,只是怔怔瞧著,想道:“睡這麼熟,到底是什麼病?看他臉色好白……啊,不對!”
他猛然撲上去,失聲大叫:“小林!”不顧一切的緊緊抱住,卻覺觸手生涼,林鳳致薄被下的身軀竟是冷的,被他這一抱,覆眼溼巾滑落,臉上果然一片青白,全無血色。這般安靜的沉睡,儼然是沒有一點生機的。
殷螭嚇得魂飛天外,心底一片空白,顫抖著卻不敢伸手去摸他呼吸心跳,一時萬物都似要凝滯,天地間只橫著一個肯定的疑問:“小林……死了?!”
但他那一聲大叫傳了出去,立即有人自外間飛步而入,看見他時不免一呆,脫口道:“王爺!”殷螭看見他有如救星,急道:“李先生,他……”李瀕湖卻是毫不驚懼,只是走過來將林鳳致滑落的溼巾又覆上雙眼,皺眉道:“沒什麼,林大人只是昏睡未醒——請王爺趕緊放下大人罷,不平躺著氣血不暢,有大妨礙的。”
殷螭聽他口氣若無其事,驚慌的心情稍微平定,雖然實在不信林鳳致只是昏睡之說——這具身軀的冰涼僵硬不尋常!但李瀕湖說不平躺著對林鳳致身體有妨礙,如何敢不聽從,慌忙又將他重新放落。外面又走入一箇中年太醫來,卻是李瀕湖的弟子秦石,他看見殷螭也不由一愣,卻未招呼,只是向李瀕湖回稟道:“大人,外面藥湯好了。”李瀕湖便又往外走,道:“好的,傾涼了就抬進來,是時候了。”跟著口中微微嘀咕:“怎麼這時候闖來?大麻煩!”
殷螭知道是說自己,卻也來不及鬱悶,這一嚇不輕,手腳都是發軟,只能靠在床欄邊盯著林鳳致看,越看越是生疑,又實在不敢去試他氣息,只怕證實出一個自己決不想要的答案。心裡一片空白,卻又混亂不堪,只想:“萬一……他到底怎麼了?”
偏偏李瀕湖連站在床邊的餘地也不留給他,開始捲衣袖拿器械,直接上來驅趕:“請王爺回駕罷,這房裡狹窄,待會兒便要行施復甦,人多了怕挪不開手腳——林大人性命交關,卻要得罪王爺了。”殷螭聲音發顫:“性命交關?他到底怎麼了?還有……有救麼?定能救罷!”李瀕湖皺眉道:“世上沒有一定的事,王爺這話,恕下官難答。”
殷螭從來跟太醫打交道,都只聽他們戰戰兢兢來回稟,不敢說滿話,卻也絕對不會說斷頭話,料不到這李瀕湖到底是草澤出身,在太醫院做官多年也沒有學會官面敷衍,居然說得如此冷截。以殷螭往日的脾氣,非跳起來問個明白、逼對方說出自己滿意的話不可,但這種時候,哪裡敢和郎中作鬧?只能強自鎮定,道:“那就……全仰仗先生回春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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