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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暝低頭稱是。
“日後你免去早晚功課,便在藏經樓讀書罷,待你根基築實了,我再授你本門南華心經。”
“那秋水劍法呢?”沈秋暝忍不住問道,“師傅你劍穗都給我了,卻不教我劍法,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唐照臨推門而入,“捨本逐末,待你內力有了一定修為,手中是否有劍,亦無關緊要。”
沈秋暝是懂非懂,跟著他走進去,“師傅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了內力,哪怕是一根柳枝都可用來禦敵?”
“先等你有了內力再說吧,現在解釋與你聽怕也講不清楚,知妄,來見見你師弟。”唐照臨頓住腳步,溫言道。
沈秋暝皺眉,室內空無一人,也未聽見聲響,過了片刻,只見張知妄悄無聲息地從樓梯上踱下,對著唐照臨禮數周到地拱手躬身,“徒兒見過師傅。”又對沈秋暝頷首,“見過師弟。”
沈秋暝咬唇,對張知妄拱手道,“師兄好,日後請師兄多多賜教。”
唐照臨笑笑,徑自走到書案邊盤腿而坐,“知妄,換爐香。”又看向沈秋暝,“沈家是江南大家,想必早已開過蒙了罷?”
沈秋暝點頭,“方學了尚書。”
“那便好,誦讀南華經。”唐照臨從案邊抽過一本發黃書卷,隨手一揚,那書便穩穩地落在沈秋暝面前。
沈秋暝奉承道,“好準頭,怕是比唐門的暗器都強些。”
唐照臨瞪他,沈秋暝吐了吐舌,方乖乖讀書。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沈秋暝不慣檀香之味,分神之下讀書便有些磕磕絆絆,恍惚間彷彿聽到一聲冷哼,尋聲望去,只見遠處張知妄正跪在一博山爐後添香,那張蒼白臉孔隱沒在嫋嫋青煙裡,神色莫辨。
“這個師兄真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危亭欄檻倚江干
卯時一刻起身,至飯堂用早膳。
卯時三刻至辰時三刻,道門弟子早課時,獨自於藏經樓研讀經典。
辰時三刻至午時,照衡師叔授以步法。
午時一刻,午膳。
午時二刻至未時,師傅授以心法。
申時至酉時,自行練功。
酉時三刻至亥時,遵師囑上下天柱峰三次。
亥時二刻,歇息。
沈秋暝便這般乏然無味地過了三個月。他天資極高,唐照臨教他南華心經時,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已能通篇默誦。而先前眾人贊他骨骼清奇倒也不似奉承,又或者張照衡指點有方,一些基本的拳腳招式沈秋暝只用看一遍,也可學的有模有樣。
這日青城山的道長前來拜會,沈秋暝既非道門弟子也就不需聽他們論法,原定的課業亦暫時取消,正好也落得清閒。想起入派三個月有餘,還未好好遊賞鶴鳴山,沈秋暝便約了裴欽宴,誓要把妙高、留仙二峰都走上一遭。
不料還未成行,裴欽宴卻偶感風寒,竟連榻都下不了,敗興之餘沈秋暝也只好獨自前去。
正是仲夏,沈秋暝只著薄衫,他年紀尚幼,對師父師叔們珍而重之的摩崖造像毫無興趣,倒是有日閒聊時聽裴欽宴提過,有個前朝極富盛名的多情詩人曾撰有一碑銘,便興致沖沖地向著重陽亭去了。
他學武雖才三月,但進益極快,來時覺得高不可攀的東山此刻爬起來竟是毫不費力,滴汗未流。不一會便到了重陽亭,沈秋暝不禁大失所望——亭身傾頹,四處衰草叢生,遍地碎石,亭內也未見那塊出名的石碑。破損欄杆外是千仞峭壁,下有湍急江水,讓人望之則悚然生怯。
沈秋暝不敢走近,便在亭外一巨石上盤膝而坐。風吹山林,落木颯颯,沈秋暝抬眼看天,突然覺得多情綺麗的故里如同逝去濤浪般遙不可及。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沈秋暝頭都未抬,便答道,“井底蛙耳,妄自尊大,名曰知妄卻不知妄在何處,可笑可憐亦可嘆!”
袖風掠過,張知妄竟從亭頂飄搖而落,依舊身著那襲白色道袍。
沈秋暝忍不住問道,“其他道士均身著藍衣,你為何偏偏著白?掌門愛徒便可‘鶴’立雞群了麼?”這師兄對他不甚友善,而他對這冷面冷心壞心壞腸的師兄亦無好感,故而言語中便平添了幾分刻薄。
張知妄瞥他一眼,亦在那巨石上坐下,“諾,鶴為何色?既是鶴鳴弟子,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