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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非極為耿直,毫無變通餘地,“師傅說了今日便引你見他,若是不帶你去是我失職,我們現在就走。”
哀嘆一聲,沈秋暝步履艱難地跟著林知非攀山越嶺,心中早把未曾謀面的師兄罵了個狗血噴頭。
鶴鳴山群峰疊嶂,最高峰自是天柱峰,而天柱峰左右又有兩峰,一為妙高峰,一為留仙峰。妙高峰景緻清幽,清泉繞山,派中的產業如茶莊、糧莊都在此處。而留仙峰奇峻陡峭,又荒涼蕭索,除去倒了血黴被罰思過,一般弟子極少涉足。張知妄為何住在那種人跡罕至之處,其中緣由連林知非也不甚明白。
“知妄師弟雖然年紀和你一般大,但是入門早,所以排在第九,你可以喚他九師兄。”林知非人確實厚道,揹著沈秋暝爬山,還一邊介紹派中風物人情,早已累的氣喘吁吁。
沈秋暝沒精打采地聽著,早已餓得沒了知覺,快到峰頂的時候瞥見一樹上長了幾個果子,彤紅剔透賣相極佳,於是趁著林知非說話的功夫伸手去夠,剛準備放入口中,就感到腕上一陣疼痛。
“蠢物,那果子有毒,如何吃得?”
只見一白衣童子坐在枝杈之上,隨著山風晃盪。
“是你!”沈秋暝又驚又怒,面前之人可不是甫上山時把他嚇得魂飛魄散的那個鬼影?
林知非不知他們有何過節,親熱道,“知妄師弟,這是今日剛入門的小師弟,師傅讓我帶來給你看看。”
“給我看看?”張知妄至多也就十歲,口氣倒是不小,“看來這師弟還是個稀罕物,人人都得看上兩眼。”
若是換了別人,不是氣急敗壞就是手足無措,偏偏在他面前的是沈秋暝,怎麼說也是人小鬼大,餘杭一霸。沈秋暝收拾好心情,對著張知妄甜甜一笑,“沈秋暝見過師兄,日後同在一門,還請師兄多多提點。”
張知妄從樹上躍下,身形靈動,小小年紀輕功的底子已經很不錯,他在沈秋暝面前立定,淡淡道,“我長居此處,師弟若是有心,常來便是。”
沈秋暝舔舔嘴唇,笑靨更是明豔,“那我改日再來尋師兄。”
回去的路上,沈秋暝並未向林知非打探太多張知妄的事情,免得給人搬弄是非之嫌。他乖乖跟著林知非去飯堂用飯,然後再乖乖地回到廂房。
當沈秋暝倒在床上回想這多災多難、飢寒交迫、倒黴至極的一日時,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沈師叔?”
沈秋暝抬眼一看,頓時就樂了,說話的是個渾身泥淖的青衣小童,臉上黑不溜秋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
“你是裴師侄?”
裴欽宴嘆氣:“是啊,沈師叔你也是俗家弟子?”一邊說,他一邊用毛巾抹了把臉。
“嗯,沈秋暝。”
裴欽宴顯然愣了愣,“餘杭沈家?”
沈秋暝挑眉:“如何?”
“你也是被你爹逼來的?”
此話一出,沈秋暝立時引其為知己,原來裴欽宴出自士族八姓之一的聞喜裴家,因是庶出,母子常被正妻欺壓。裴欽宴自幼羸弱,在家學中亦常被其他子弟欺負,偶爾一次還手,得罪了族叔。其父苦於家宅不寧,便乾脆將裴欽宴趕出家門,送入鶴鳴,眼不見為淨。
作者有話要說: 有筒子看不見1 2 4 章 這邊貼一下
第一章:上徹雲峰下幽谷
人言蜀中多山,山中多仙人,如峨眉為普賢菩薩道場,青城則是張天師結茅傳道之地,相比而言鶴鳴山既非三十六洞天,又非七十二福地,除去那不可考的“山藏仙鶴、化為異石”的典故,可謂聲名寂寞。
然而百餘年前天啟朝初立之時,仙道凌光子於鶴鳴傳道授徒,不僅傳以經文道法,還擇骨骼上佳者授以武學。僅僅數十年後,鶴鳴便以南華心法與秋水劍震鑠武林,聲勢不遜同在劍南道的峨眉派。
沈秋暝興致缺缺地聽族叔沈迆絮叨,當第十八遍聽到他師父玄明子手刃黑龍寨頭目的義舉時終按捺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你怎地如此不懂禮數?”果不其然捱了個“板栗”,沈迆板著臉恨鐵不成鋼道,“若不是你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著我,我才不會把你這個小禍害引入師門!”
沈秋暝做了個鬼臉,琢磨著待會見到牛鼻子道士該怎麼讓他們知難而退,放他回餘杭去。
正說話間,車駕駛下官道,停了下來。
沈迆挑開車簾瞥了眼,臉上露出振奮之色,“便是了。”說罷徑自將沈秋暝抱下車來,後者尚來不及抱怨,便被眼前景緻震住,久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