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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見郭一生回來了,便丟下無憂飛奔到他面前。“小郭,你回來了,今天又沒有診到鼻子被人割下來又貼到額頭上的病人啊?”
郭一生忍不住拍拍珍珠的頭道:“小朋友,讓哥哥告訴你,哪裡有那麼變態的人,喜歡天天割別人鼻子的。上次不過是同行給我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什麼是變態?”
“就是做奇怪事情的奇怪的人。”
“那麼,我,你,還有無憂都很變態。”
郭一生一愣,隨即大笑。待笑完了,他又開始哄小孩子,那個小孩子當然就是寂寞的珍珠。“今天出診雖然沒有收穫。但是回來的時候卻在家門口碰上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家門口不過兩塊破牆,一扇從來不上鎖的大門,三個漆金大字,能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郭一生從前聽過很多奉承話,什麼江南第一神醫,什麼妙手回春,什麼起死回生,唯獨這一次聽了鳳珍珠這一句漫不經心的一個家字卻覺得鼻子犯酸,因為這回春居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家了。
“除了這三樣東西,門口還多了一個人。他也不說話也不睜開眼睛,只傻站著。我都要懷疑古代的人是不是有間歇性精神病了。”
鳳珍珠沒有管小郭後面還說了什麼,她已經飛奔到門口去。她素來喜歡看熱鬧,一個人的熱鬧她也看。
門口果然如郭一生所言站了一個人。一個紅頭髮金絲綠衣裳的人。鳳珍珠忍不住湊到他面前細細打量他,這人睫毛長得出奇,鼻子又高又挺拔,面板黝黑卻有一種光澤。就在鳳珍珠和這人就要鼻尖碰鼻尖的時候,這人猛地睜開眼睛。鳳珍珠眼前只見一片碧綠,竟然忘記要退開去,只管盯著那湖水綠的眸子不放。
那人竟然也不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這樣和鳳珍珠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跟出來的郭一生髮的話:“你們這樣,難道不累嗎?”
鳳珍珠這才跳開來,站到郭一生旁邊。
“你是胡人?”
那人不說話,低頭看向自己的鞋面。他的鞋子很好看,甚至比鳳珍珠的繡鞋還要好看,難怪他老是低著頭。
鳳珍珠不依不饒,“你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仍舊沒有回答。
“莫非他是個啞巴?要麼他就是不懂漢話。”這次鳳珍珠是對郭一生說的,不過郭一生已經轉身走進屋裡了。鳳珍珠也跟著準備要走,若他不是啞巴,也聽得懂她說話,想要在她面前閉嘴是很難的一件事情。到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人做到了。
不過鳳珍珠剛走出去兩步,就聽見後面有人道:“這裡的人都是沒有過去的人。”
不只鳳珍珠停下腳步,就連走在前面的郭一生也退回來。
“是的,如果你走進來,你也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因為我們這裡的人都不問別人的過去,別人到過去與我有什麼相干。”
從此回春居里多了一個人,一個紅頭髮綠眼睛的胡人。第二個可以把鳳珍珠當空氣的人,第一個是無憂。事實上,他很少說話,幾乎把每個人都當作空氣。
郭一生與珍珠花了整整三天都沒有問出他叫什麼名字,他們叫他大麥,因為他很像麥田裡的稻草人。
大麥一直沒有機會見到無憂,就跟無憂一直都沒有機會見見這個紅髮碧眼的胡人一樣。因為無憂一直都呆在屋子裡睡覺,簡直像幾百年都沒有睡過覺一樣。郭一生每天都把飯菜送到他的房間裡去,等他吃完了又拿出來。他做這些的時候總是笑呵呵的,在廚房學做菜被燻得眼淚直流時也是笑呵呵的。小郭笑的時候就代表他很開心,他只做讓自己開心的事情,所以他一直都在笑,笑起來不像無憂一樣眯著眼睛,而是彎彎的像天上掛著的那輪月弧。
☆、坐鬥
自從大麥來了回春居之後,情況又有了一點變化。回春居的房頂上,牆沿上,門口兩棵碗口粗的小樹上藏著的人越來越多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藏著掖著,後來來的人多了,兩棵小樹搖搖欲墜,也就明目張膽起來。
無憂成天呆在房裡,自然看不到。大麥是不在乎,彷彿從沒有看到這些鋪天蓋地的眼線一樣,他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蹲在屋簷下看螞蟻,一蹲就是幾個時辰,像塊石頭一樣。鳳珍珠剛開始的時候還好奇地跟他蹲在一起看,後來實在看不出個什麼名堂來也就沒再去理他了。整個回春居里多了一個人就跟多了一雙筷子一樣沒什麼區別。
每天早上鳳珍珠一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趴在她那間屋子前面矮牆上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