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摺扇的少年人收起扇子,戳了戳中間的碗,道:“這裡。”
他一下注,旁邊的人便紛紛跟注,莊家的臉色便有些難看,有些遲疑地開了中間的碗,裡邊赫然是一枚銅板。
南容笑吟吟地將贏來的錢收了,道:“再來。”他身量已然又高了些,一張臉卻沒怎麼變,仍是帶了些稚氣,瞧來比實際的年紀要小了許多。莊家兀自愁眉苦臉,忽然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重又開局,莊家一邊將三隻瓷碗移來移去,手腕上卻不知何時掛了一串銅錢,撞得叮噹作響,到三隻碗停下,那串銅錢聲音仍然不絕。南容原本下注都極快,這次卻很是猶豫了一會兒,許久才不太確定地指了指右邊的碗,道:“這裡罷。”
他一說完旁人便又要跟注,被他一把摺扇紛紛擋了回去,笑道:“這次只怕要輸,不要個啦。”他向來極準,這句話一說旁人卻都是半信半疑,當下幾個膽小的便收了注,還有幾個少丟了幾個銅板,莊家一開,那碗下頭一次沒見著銅板。
南容展開了摺扇站起來,道:“今天運氣用光啦,不來了,下次再玩。”說罷便鑽出了人堆往回走,想了想又回去,從懷裡將適才贏來的銅錢取出來,遞給那莊家道:“你輸到褲子都快沒了都沒有作假,很是厲害,我最佩服願賭服輸的人了。”
那莊家挺了挺胸,很想十分有骨氣地拒絕這些,可他實在是輸得差不多了,剛才那局雖然贏了,大家卻壓得都不多,這些錢倒真是有些難拒,正為難著,南容又道:“我今天獨自出來的,這麼多銅錢放身上重得很,難帶回去,你先拿著,下次再找你賭,你好歹得有個賭本不是。”莊家一想不錯,立刻十分理直氣壯得收下了。
南容慢悠悠地往王府踱,原本步子便不快,漸漸地卻越走越慢,到最後幾乎便是停著不動了。在原地呆了許久,聽著四周嘈雜的人聲,驀地便竟然覺得眼眶一熱,心中一酸,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竟似孩童一般覺得委屈起來,還是越想越覺得委屈的那種,最後竟委屈到無以復加,彷彿快哭出來似的,自己也知道太過難堪,不由得舉起袖子掩住了臉向前疾奔,不料走得太快了一些,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什麼東西絆倒,一下趴倒在地上,半晌沒回過神來,喉頭稍稍噎了一下,居然便哭出聲來了。
他長到如今快十九歲,從未哭成這種樣子,委屈得像是沒做成壞事還被父母訓了一頓的三歲孩子,哭得無休無止,再也停不下來一般。
他明明白白聽到有人同那莊家低聲說“將這串銅錢掛在手腕上”,那聲音熟悉得不敢認。
他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隻因想念而將稍有相似的聲音聽成了他的,聲音總有相似的,那裡又這麼嘈雜,他唯一的依憑只有聲音而已,可也已經不能保證耳朵有多靈了。
不懂得賭錢樂趣的人總會奇怪逸王府的小王爺怎地還在乎贏來的那些小錢,也很詫異他光賭骰子單雙就能賭上一兩個時辰。他五歲眼睛便再也看不見,對什麼事情都沒有樂趣,後來才機緣巧合地發現原來骰子很有趣,每一面撞擊上骰盅的聲音都不一樣,牌九也是。賭錢的時候,只要有耳朵便不一定會輸給明眼人,所以瞎了也沒什麼可難過。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這種因為有了雜音而沒聽清楚的情況,卻是這一次輕易鑽了牛角尖,不停地想,耳朵再好又如何,仍然不過是個瞎子。那聲音若認錯了是傷心,若認對了也仍是難過,原來時隔多年,那人仍然不肯偏心幫他一次。他知道他濫好人,若當真是他,多半也是看莊家輸得太多了起惻隱之心,可仍然止不住地覺得委屈。那一局平淡無奇的射覆竟似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這幾年來所有的難受都彷彿聚集在此刻一齊爆發出來,哭得再也顧不上什麼大庭廣眾什麼面子。
回王府時子衿被南容紅腫的眼圈嚇了一跳,卻也不好意思問是怎麼了,只叫人拿熱巾子來給他敷,一邊道:“適才宮中的公公來傳了口諭,說王府裡儀衛指揮史空缺了多年,這幾天便有人來上任。”頓了一頓道,“似乎……還是……”
“還是姓風的?”南容抓了布巾捂住額頭,呻吟道,“陰魂不散啊我的娘……”
第八十章 只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上週忙著內場考試去鳥~所幸是一次透過=…=接下來還有路考,咱也很快成為有本一族啦~ 所謂的儀衛指揮使,實則便是王爺出門時儀仗與侍衛的長官,據說雖然是在王府任職,自開朝以來卻多是皇帝親自任命——也有一層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緣由在裡面。
風蓮回來上任,簡單見過逸王與逸王妃之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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