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1/4 頁)
十多年了,這冒傻氣的溫柔鄉,依然是他歸宿。
兩人肆意纏綿,突然遠處桑園邊,行來一個落拓老人,那老頭不知好歹,偏向兩個不正經的人走去,在他們面前唱一諾道:“兩位,可能給路人一碗水解渴?”
趙無恤只能放下懷裡人,從罐中倒了清水,將陶碗遞給這路人。
老頭喝完了,抹抹嘴,衣袖骯髒,牙齒卻甚白,他白髮披面,看不清相貌,只躬身謝了,轉身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回頭道:“兩位好心腸,能換的好因果,可惜的是天下氣運使然,不是你我這等凡人能更改的,可嘆,可嘆!”他說完,手中攥的陶碗落地而碎,他則慢慢走遠,一邊走,一邊唱,依稀是:“成周三百年,大樹倒,山林茂……”
趙無恤與呂贏愣在當場,呂贏扯扯他前襟問:“可要抓他來問?”
“不,能說的他都說了,其實不說也是一樣,命運如何,天也並不知道。” 桑葉青青,和風吹拂,趙無恤若有所思,望向西而去的路人背影,抱緊懷中人。
END。。。
'番外——紅丸案'
冬日細雨,綿綿而下,越地暖熱,直到近元節才開始冷起來。
三年之期到,宮中撤了孝,只有國君還不肯除服,時常看到他一身白色常服,在宮中閒走。
月臺蓮池撤去,原先的景陂宮也封起來。呂贏再不談風月,不弄琴曲,彷彿變了個人,只有偶爾在池邊喂喂鯉魚,順便拿石頭驚散它們,多少還有點夕日昏君的影子。
趙無恤進後宮,就看到他又在池邊看魚,他疾步到近前,將他扣進懷中。
“這樣冷就不該出來。”半拖半拉,將這人拽進殿去,尋來他的狐絨裹著,端詳一下,發現他最近氣色還不錯,滿意點頭:“這半年總算養過來了。”
復位那年呂贏光是養傷,就花去一年多時間,剛下地不久又因為身體羸弱,思念兄長妻子,生了場大病,直到半年前才算徹底痊癒,半年裡調養得法,若桃李的面孔盡復舊觀,只是長久不出門戶,比原來更蒼白了些。
“大司馬怎有空這時候進來?”呂贏奇道。
“要徵詢陛下意見……世子……”
呂贏聞言驚恐地看著趙無恤:“他怎麼了?”
趙無恤道:“沒什麼,只是講學的博士給嚇壞了,不敢教一個三歲孩子那麼多經卷文章天文地理……唯有臣去教他。臣一人事務太多,讓鳳琅入都城幫臣。”
呂贏微撇嘴,蹙眉道:“你直接用印就是了,寡人不要聽‘那個’的事情。寡人見他,是真正害怕。對了他已經能看奏摺了吧?”
趙無恤苦笑:“如今看起來倒不像只有三歲,幾乎跟個六歲孩童一樣,他面貌也越來越像……你。”
“嚇?”
“看見他就想你了……所以,臣一念就進了宮。”
“咳咳,冷,寡人去加件衣服。”呂贏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忙站起來,趙無恤將他的手一把扯過。
“上個月頭,臣進宮一次,第二天陛下就下詔命臣到南明郡監督河渠……臣這個大司馬什麼時候管起司寇的事情來了?”趙無恤微微眯眼,若有所指。
呂贏扯起嘴角,笑著妄圖掩飾過去:“大司馬能者多勞。”
“多勞麼?確實,三年了,外務內政臣皆操勞,臣一直沒有機會調息元陽,耽誤了病情……”趙無恤幽幽道,“功力至多原先的三成……恐怕無法復原,這樣的大司馬,過上幾年就派不上用場了!”
“趙無恤,你說什麼?寡人早就令宮中醫師給你好好調養的……那個秦光叔也說,你只是好得慢些,無大妨害……”
趙無恤道:“我讓他如此說,是不讓陛下擔心罷了……”
國君臉色倉皇,端詳他的臉,似乎他這一刻已快要氣絕。
“你倒還知道心疼……”
此話一出,呂贏面色漲得通紅,摔袖子站起來。他也不管身後的人怎麼樣,自己奪路走了,所幸這次趙無恤沒追出來。
呂贏不敢回頭,只管疾步轉出寢宮,往前殿去。
溜達了半天,路過一棟樓閣覺得眼熟,讓他腳步緩下,呂贏忽然想起那舊事。這不正是他大婚日,偷偷跑出來幽會的東閣麼?
呂贏走進那打掃乾淨的房間,擺設如舊時模樣,居然沒有大改,他看著桌上燈盞,床前帳幕,心裡想:宋兒也死了,禹夕也死了……我身邊難道是留不住人麼?女子命薄,恐怕是我克了的,別說她們,連趙無恤也被我牽累得死去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