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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言語裡,也似乎蘊含著晦暗不明的感情。
“真是的,”他自顧自地說,“你怎麼就不是個女人呢……?”
“去哪裡?”馬上,宣於宴略略回首,再次問身後的少年。
“我已任何無想去之地。”鯉低沉的聲音和著風,輕悄而淡漠地灑在他的耳畔。
“可是,”公子宴一勾唇,言道,“總得有個方向。”
他緘默,睫毛輕輕覆蓋在無神的眼瞳上,淡然出言:“公子決定吧。”
“嗯?”
“公子想去哪裡,便去哪裡。”他說。
好似突然來了興味,他問:“當真如此?”
“當真如此。”
宣於宴眼色一轉,偏頭笑道:“好。我倒的確有想去的地方。”
馬蹄聲在耳邊起伏,他閉著眼,不想去看這讓他沒了念想的塵世。
那一刻他只是擁著身前的人,讓他身上溫熱的氣息淡淡暈染著他,令他行將就木的心不至於寒如冰雪,為自己存下一絲跳動的情緒。
他心裡沒有方向,他不知亦不出言相問,問他會將自己帶到什麼樣的地方。
風從頰側捎過,雖不算冷,卻讓他覺著凍得刺骨。
他念著這一世就此罷了,就此,罷了也好。
不論是樊氏還是記憶裡的那個卿大夫,他誰也不可能殺得了。
他也沒力氣去恨了。
再過不甘也好。
只是不曾意料,平復了好久終抑下去的淚水,倏忽又從眼角,微微濡了出來。
“喂。”不知過了多久,只記得風濃時,枯敗了的草木氣息暈在他們揚起的衣褶之間。他閉目久矣,卻聽聞身前一直沉默的男子驀然的一聲輕喚。
“公子。”他輕啟朱唇,緩緩地應。
“不會還在流淚吧?”
他眼簾輕動,卻沒睜開。
“你啊,真是傻。這麼傻的人,居然能去刺殺上將軍。”宣於宴說。
鯉依然沒有回答。
“你傻到不問我究竟要帶你去哪裡。還是說,你只是……不想問而已……?”身前的男子猾黠的笑聲低低地傳來,彷彿聽到那聲音,便能眼見他撩帶邪氣的微笑。
他睜開了虛靜的雙眼。
“然而,你對我的信任,卻令我感動。”公子宴說著,而後鯉只聞從遠方,漸次遞來了一徑低沉的馬蹄,混合著的氣息,肅穆而壓抑。
鯉仔細地聽著,低吼般的蹄聲壓於地面漸次逼近。
他下意識地睜大了眼。
“公子,你……”他的臉瞬間因失色而蒼白。
“對不住,沒對你說實話。”他那麼說的時候,微微回首,從眼角睇出那帶笑,卻藏著一縷邪氣的眼光。
宣於宴扯住馬韁,馬前行的步伐一滯,便逐步緩了下來。
馬匹穩步前行。
一小縱人馬出現在他們眼前,整齊地隨在一名騎著白馬而來的男子身後。在曲折的日光之中,那人的身姿如此挺拔。
見了他的出現,宣於宴笑笑,對身後之人說:“王兄,來接我們了。”
第8章 故地(二)
當馬背上的二人進入視線之後,宣於靜央舒爾右手一抬,身後人馬隨即止在了原處。
他眉間鐫著英氣,容貌卻偏偏溫和得分明。
見了他二人的容顏,長公子舒爾一笑,獨自策馬上了前去。
月白色的披風在風中飄然輕揚。
鯉頓時鬆開了原本擁著宣於宴的雙臂,臉色一瞬慘白。
他本能地後退。
宣於靜央來到他們身前,端凝的目光在鯉的面容中停留了半晌,然後移開,隨即從唇角化開溫和的笑:“這次,回來得真快。”
“這是我要對王兄說的話。這次,動身真早啊。”帶笑的男人將話接過。
“畢竟你是被挾持了,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管?這條路是出入王宮必經的道口,沒想到剛到這裡,就遇上了你們。”
此言一出,鯉眼睫一撞。
“下次換個暗語吧,幸好你平日行事荒謬慣了,情急之下,也沒人在意……什麼‘在外踏青,晚些回宮’,”接下去,公子靜央正色言道,“現在可是秋天。”
宣於宴霎時朗聲笑了起來。
那時唯有鯉的神經緊緊繃著,深不見底的眼中盡是警覺的光。
見了他冰冷而又含著驚慌的神色,宣於靜央淡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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