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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鬧的心情突然退去,宣於宴霎時認真地看著他,頹然生出心中的鬱結。
辛垣煥合袖躬身,直接進入了正題,道:“公子,雖最好的結果是事件一旦平息,公子與鯉便可返回,但畢竟不知事態究竟會向何方發展,亦不知此一別是否能再相見,是故臣不得不為公子做最長遠的打算。”
宣於宴面色凝重地頷首:“你繼續說。”
辛垣煥從長袖中取出錦囊,遞到他手中:“公子若當真流亡在外,必不能與鯉繼續過錦衣玉食的生活。錦囊之中的名字與該名的憑證,希望公子妥善留存。以此名此物為憑,在王都乃至全國的錢莊當中,都可提取錢財。然而,公子也必是要節衣縮食,才可渡過一生。或以此財力到它地隱居,置些田產做些買賣,雖屈尊降貴,卻是生存下去的路途。公子若不能回宮,必要做好這一輪的打算。假使能與可信任的大臣疏通關係而為公子與鯉提供去處,長公子必會主動與你們聯絡,但目前看來,這樣做較有風險。”
宣於宴不由得顰眉而答:“嗯,我知道。”
“每當離開一座城池,要與當地的軍隊傳一聲招呼。”辛垣煥如是說。
宣於宴霎時不解:“為何?”
“如今軍隊的實權掌握在上將軍樊川手中,長公子夫人出身樊氏,是故上將軍如今必屬長公子陣營,更何況憑長公子與樊氏的關係,今後長公子要收回軍權,順理成章。湛國於各地皆有駐軍,與軍隊聯絡,可保證公子與長公子之間的聯絡,也有利於公子和鯉的安全。”
“話雖如此,可軍隊人雜,我擔心徒生枝節。”
“以軍令命之,他們必然嚴謹對待。”
他想著,點了點頭:“對。”
“囊中還有公子的令牌、印章,以做身份憑證。只是公子必不可輕易以真實身份示人。”
宣於宴聽聞便揭開錦囊,檢視了物件。
他悉心看了,然後在取出其中一個物件之後,眼睫一觸即分。
辛垣煥看到他的反應,沒說什麼,只是撩起了眼角沉默地看著他。
“好的,煥,我知道了。”他看了之後,將物件重新放回囊中,收到了袖裡。
辛垣煥推袖言道:“除去現在需去尋找長公子並放話於朝野,臣還需回府佈置諸多事宜。但逢變故,門下群客必亂。”
他說完這句,宣於宴生出了片刻的思忖,然後說:“煥,至於門下之客及僕從,若願留下,便將他們好生安置,若要離開,也不必強留。各人有各人的選擇,一朝失勢,任是門客散盡也不稀奇,世道從來如此。”
辛垣煥垂眸頷首,應道:“是。”
“所以,你若要走,我亦不會強留。”
宣於宴突然擲出這麼一句話,猝不及防。辛垣煥遽然抬起了眼。
那公子看著他驚詫的神色,驀然而笑,伸手拍在了他的肩上:“你已為我做了許多,又無攀附王兄,晉身朝野之心。我平日張揚跋扈,得罪了不少朝中權貴,因此我若不能回來,你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
“那些不甚要緊,公子不必為臣擔憂。”辛垣煥誠懇地說。
“我之所念,是希望你能留在王兄身邊輔佐他,毋令我擔憂。我府中之事,就算你不在,鳴蟬不在,也有必然有不會離開的家老。”
他見辛垣煥沒有說話,便舒緩了神色,無奈地笑了起來,輕輕嘆了口氣。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麼,但大抵意料得到。”宣於宴微笑著對他說,“不論你願不願意留在王兄身邊,都是出於為他好的心。但是你認為這樣對他好,他卻不一定也那麼認為……王兄是個非常看重感情的人,從小就是。”
辛垣煥輕微地勻開了唇角:“公子所言不假,但如今不是細說的時候。不論臣做了什麼,都望公子能相信臣的做法。”
宣於宴定然地笑道:“我當然相信你。”
辛垣煥的笑容有些蒼白。
他端正地合袖,緩緩推於身前,正色注視著他,真誠地說:“知遇之恩,本當湧泉相報。公子對臣的關照與信任,臣沒齒難忘,只願今日一別尚有後會之期,使臣能夠得幸,再報公子的恩德。”
宣於宴笑著讓他免去禮節。
而辛垣煥噙著笑意的樣子,看起來卻有三分憂戚。
宣於宴沒有多問,直說:“多年來,虧難你盡職盡責地陪伴著我。你是我手下,最優秀的門客,也儼然應是朝中英明的輔臣。”
“臣擔當不起。”
“擔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