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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了自己的愛與恨,從未問過一句便將那男人賜死,將她直接奪入了宮中。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第二次,是在宣於惑死去之時。
他後來從內心敲出過許多自責,他問過那女人究竟願不願意侍奉在他身邊,女人那時只是冷冷一笑卻沒說話。
後來在他的逼迫下,她才撩起了朱唇,說:即便大王如今後悔了,但回到當初,您依然會不問一句地將妾身搶來,即使當時問了,您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初衷。天下的貴族均是如此,更何況大王是一國之君,是故何必多此一問?大王宮中美女如雲,有朝一日膩了妾身,殺了便是,妾身絲毫不會在意。
所以他明白那個女人對他有著諸多不滿乃至於怨恨。
於是他問:要寡人如何待你,當做補償?
女人清冷地笑。
妾身給不了大王想要的東西,大王也給不了妾身想要的。大王與妾身愛不了彼此,彼此所愛的都已不在世上,那末,就請大王,從其它物事上給妾身補償罷。
他說:好。
楚桐夫人笑了起來。
她直言不諱地說:大王,我也許會讓您不得安生,您若是有朝一日後悔了,便徑直將妾身殺了,何如?
他愣了許久,沒料到這女子眼中的顏色竟會如此狠戾,說出的話,又是如此令他吃驚。
她完全知道,自己的臉對他而言,究竟有著怎樣的誘惑力。
而且當時的他完全可以壓制住那個什麼權利都沒有的女人。
於是他點點頭,依然說:好。
天下不會有英明的君主拿社稷當兒戲,然而一貫英武的湛國君主卻每每在兒女情長的事情上劍走偏鋒。
也許是因為,確有歉疚。
因此這時傳到耳邊的訊息,令一直在病榻上的他突然驚起。
一切俱成泡影,愛也好恨也好愧也好,過去的一切被倏地抽空,他在那一刻完全無法撿拾裂得分明的心情。
更何況,她還是中毒而亡。
不會是因後宮之事,無人敢如此大膽。他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定與社稷相牽連。
於是他即刻下達詔令,疾速徹查此事。
然而盛怒之下,儘管失去了一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女人,他變得蒼老的眼裡卻沒有淚水,也空空然地沒有更多的東西。
在詔令下達後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裡,宣於靜央的密信,從宮中火速如箭傳出,遞到了三公子的府邸。
鯉留意到屋外時常有動靜,自楚桐夫人到來之後,門口的侍衛變了又變。他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然後他突然聽到了鐵鎖晃動的聲音。
正是奇怪之時,卻見幾個身著朝服之人奪門而入,帶來了一身的肅殺之氣。
同時,僕從開始在陰暗的屋內四處翻查。鯉正奇怪地四下看著,將要出言,卻聽到了為首之人陡然擲出的問話。
“你就是祁錦鱗?”面中無色的斷獄都尉厲聲問他。
“正是小人。”他不解這些不速之客的來意,然而他們的到來一看便知不是好事,甚至從他們看人的眼神與說話的語氣中,都可透知此事蹊蹺。
鯉自是萬分不解。
“我等奉大王之命徹查楚桐夫人一案,你需將所知情形如實相告,你是否明白?”
鯉愣了一下,反問道:“楚桐夫人一案……?”
“今日清晨,楚桐夫人因中毒,仙逝於寢宮。”中年男人面色鐵青地說,“據推測,事發時辰當介於子時與丑時之間。”
“什麼……?!”即便是平時波瀾不驚的鯉,這時也沒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不可置信地問道:“楚桐夫人去世了?!”
“是的。”
“這……”他還清晰地記得兩日前那盛氣凌人的女人到這裡來時的每一個細節,她張揚狠戾,精力似乎比常人更勝,然而兩日之後,她卻突然離開了人世。
儘管他對楚桐夫人全無好感乃至心存怨恨,然而聽到這個訊息時,他還是掩飾不了自己的驚駭。
斷獄都尉仔細地打量著他的神色,繼續開口對他說道:“兩日前,楚桐夫人是否來過你這裡?”
他突然生出警覺,念著不知如何回答才是最好,然而念及對方既會找到他這裡來,就必然已是有了訊息,於是便不隱瞞,徑直回道:“是的。”
“當時可有其他人在場?”
“夫人帶來了幾位侍從,然而與小人說話之時……並無他人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