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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不解,霎時問道:“鳴蟬?”
“他喜歡你,你絕不可能不知道吧?”宣於靜央掛著割在臉上的水痕,“他既年輕俊秀又聰穎明慧,而且是你身邊之人,對你仰慕久矣,與你也甚是般配。與他在一起,不必像對待我一樣四處躲藏吧?而且也不必擔心足以致命的流言蜚語,不必擔心一輩子見不得光。”宣於靜央冷冷地笑著說:“我比不上他,對不對?”
聽到如此言辭,辛垣煥終於按捺不住,向前邁開步子直言反駁道:“長公子何出此言?此事與鳴蟬有何關聯?臣待他只如兄弟,長公子怎會誤解至此?!”
“那你倒是告訴我,為何對我永遠都是拒絕?!你當真對我沒動過一絲感情?!”
他再度抿唇不語,眼底卻是一片難以言喻的傷。
“進退從來都由你,我何時自主過?我怕你諸多不便,也怕被人看穿,從不強留,然而卻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你是不是覺得很有意思?你心比天高,連我也不放在眼裡?感情放在你那裡,都是糟踐了你?!”
宣於靜央有些失控,措辭激烈,從前的溫潤靜雅蕩然無存。
辛垣煥咬住心底泛起的陣痛,不忍地說:“……長公子,請不要說屈尊的話。”他咂唇,眼眉一橫,復又說道:“臣退避的原因,終有一日,長公子會明白。”
“呵……”那個素來溫文爾雅的男子倏地灑落了唇角的笑,音調清清冷冷,寒得入骨,“我宣於靜央命薄,只怕擔不起你的‘終有一日’。”
許久無言,他們兩兩對視,卻沒人向前邁步打破橫在身前的那片冷寂。辛垣煥看著宣於靜央冷漠而含恨的眼,看到他面中的淚痕,只覺心中駁雜著的痛在不停叫囂,令他的思想變得空白。
算計太多,心思太密,城府太深,卻走不出自己造就的一方囹圄。
他從一開始就想避免的一切,終究無法逃脫。
他的睫羽緩緩低抑下去,從眼瞳深處,勾出了一抹沉靜而蒼白的憂傷。
“是臣對不起長公子,”辛垣煥緩緩拾起遺落在唇角的語言,緩而沉地說,面中卻無神色,“臣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長公子錯愛。事情變得不可挽回,也是臣一手造成的,與長公子無關。”
宣於靜央凝視著他,沒有出言。
“既然長公子與臣互不信任,那麼,就這樣吧。”
末了,他平靜地從唇角遞出了這樣一句,不想卻令宣於靜央倏地怔住。
“臣與長公子註定無緣亦無份,所以,就這樣,算了吧。”
頃刻間,宣於靜央沒有壓住自己的慌亂,倉皇中喚出一句:“你……”
“既然都乏了,兩兩折磨,倒不如早些解脫。各自有各自的美滿生活,本就是那最好的,求之不得的結果。如今長公子與夫人鸞鳳和鳴,臣也了卻了一樁心事,且如長公子所言,鳴蟬於臣,也許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宣於靜央聽著他平靜地說著這些事。那一隅飄渺的男子平靜得好似一切與他無關,好似他說著的,都是別人的事。
“長公子遲早會恨臣,那末,不如讓這恨,來得更早些。”
宣於靜央沒有料到他居然會突然說出決裂的話,心中狠狠一擰,彷彿被掐住咽喉一般,沒有將凝滯的呼吸提上來,之後彷彿每段艱難的呼吸,都會扯出胸口碎裂般的疼痛。
“這是臣……一直想說的話。”
那個永遠冷漠無情的男人退後一步舒展了長袖,繼而合攏,低眉順目地,以臣子之姿,畢恭畢敬地深躬於他眼前,將一半的神情隱藏在了拱起的雲袖之下。
“長公子,”辛垣煥用靜得如鏡的聲音,說了一句在那大婚之日,曾對他真心說過的,讓宣於靜央在這一瞬間崩潰了心智的話,“……你要幸福。”
馬蹄聲陡然停在門口。
鳴蟬方湊上身去笑臉相迎,卻見下馬時,辛垣煥一個踉蹌,幾乎跌落而下,惹來了鳴蟬的一聲驚呼。
他上前去扶他,然而辛垣煥卻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臂,擰得人生疼。
“鳴蟬……”他極其虛弱地那麼說著的時候,鳴蟬完全沒能識清他隱藏在凌亂的長髮之下的神情,但是,他始終記得辛垣煥說話的語調,那是他一生都沒有聽到過的,辛垣煥絕望而幾近於崩潰的聲音。
“我這輩子……從沒這麼心痛過……”
第63章 稚子(一)
終日在殿中悶得無趣,樊姬微移蓮步,向殿外走去。
正是下朝時分,她倚在紅柱旁佇足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