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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不定。
趴伏著的幾乎與地面溶成一團的黑影慢慢動了起來,他破衣爛衫,雜草般的頭髮糾結在一起,摻雜著泥土與血汙,渾身上下,要多骯髒有多骯髒,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趴在地上慢慢地抬起頭,雜亂的頭髮覆蓋在他的面孔上,再加上光線昏暗,即便這麼近距離地看著,依舊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我想活,我不甘心死……”咬著牙,微弱的聲音從他的牙縫間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著,既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又像是恨極了世道那般。
那坐在輪椅上的人慢慢俯下‘身,伸出一隻蒼老枯瘦如爪子般的手來,突然一把扯住地上之人的頭髮,向邊上一拉,底下便露出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來。鼻子歪在了一邊,鼻樑骨已經斷了,嘴唇豁開了一個口子,是摔落下來時被尖銳的石頭割開的,兩邊的面頰上更是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唯有那眼睛還能視物,但是呆滯渾濁,像是失去了生氣。
那輪椅上的人繼續說道:“你的臉面目全非,兩條手臂也廢了,心脈更是受損嚴重,救活你我有什麼好處?”
那人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只是一個勁兒地重複道:“我不能死,我不甘心,不甘心……”聲音斷斷續續,但卻異常清晰堅定,帶著極為強的求生欲。
王錚與師弟師妹趕了十來天的路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師門,迎接他們的只是空蕩蕩的九華派建築,想起往日的歡聲笑語,再看今朝的寂寂無聲,眾人心中都是一片黯然神傷。
王錚來到師父所葬之處,焚香灑酒,祭拜溫茂的在天之靈,他在墳前呆了許久,直到小師妹的到來,方才打破了他的沉思。
小師妹見他一副傷心的模樣,安慰他道:“大師兄,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難過了。”又問道,“師兄,你真得要離開九華嗎?你真的不留下來嗎?大家都覺得,你該接任掌門之位的。”
王錚朝她笑笑道:“做不做掌門對師兄來說並不重要,只要你們過得好就行了。而且飛白他幫了我那麼多的忙,即使我們是朋友,這份恩情總是要回報的。師父不是常常教導我們要知恩圖報嗎?”
小師妹點點頭道:“林門主是個好人。”可她話鋒一轉道,“可是師兄,我捨不得你走,大家也捨不得你走。”
王錚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傻丫頭,人總是要長大的,師兄也不可能在你身邊一輩子,師兄以後也會常來看你們的。”
他嘴上雖說要報恩,可心裡卻仍很茫然,不知道等再次見到林飛白的時候,又該以一種怎樣的心態來面對他。他活了二十幾年來,從來也沒有喜歡過別人,從來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該是怎麼樣的感覺,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又會有怎樣的不同,他越是糾結這一點,心中就越煩亂,越煩亂,就越想著躲避。
經歷了兩代掌門人的更迭,九華派如今是人才凋敝,青黃不接,師兄弟妹商量了一番,便各自去山下附近的城鎮村落招募弟子,期望能夠擇選到一批好苗子,加以時日的培養,能夠壯大九華的聲勢。
王錚雖然推掉了掌門之位,但身為大師兄,還是得挑起擔子來,忙碌起來便格外地忙碌,不知不覺中已經離辭別林飛白過去了將近有一個月。分別了這麼一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白天忙碌起來時尚還不覺得什麼,可空下來時總忍不住怔怔出神,及至到了晚上,萬籟俱靜,一人獨處時,對方那身影便會悄悄浮現在他心頭。
王錚總忍不住會去想他的傷勢好了沒有,身體復原了沒有,現在又在忙什麼。他們兩個其實也沒有相處太長的時間,從相遇、相識、相認,再到別離,也不過半月的工夫,可就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他們彼此都給對方的心裡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記。說是朋友,卻又發生了肉‘體的關係,可如果說是戀人,卻還遠遠夠不上,真是不清不楚,尷尬彆扭。
王錚也料不到自己在離開之後,便總忍不住地牽掛他,思念他,而這種牽掛與思念又似乎與牽掛思念自己的師弟師妹有所不同,是一種比之更加深沉強烈的感覺,可這種奇怪的感覺一時半兒他還不能明白是什麼。
收的弟子一多,住的房子自然不夠用了,便要將以往閒置的空屋子重新修補打掃一番,九華上下沒幾個可派得上用場的人,這件事自然也落到了王錚這個大師兄身上。
趁著天氣晴好,王錚爬上屋頂修補破損的地方,他忙著,忙著,恍恍惚惚間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旁邊一傾,腳上正好踩在一塊鬆動的瓦片上,站立不穩間,頓時整個人便從屋頂上摔了下來。
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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