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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頊隨侍者走進匡顗的寢室,逕自坐在床治以手背一探他的前額,熱度雖然退去不少,但他依舊放心不下。
他接過侍者遞上的冰帕給匡顗擦臉,再親自給他換下一身濡衣,扶起他細心喂藥。
匡顗服下一碗苦澀的藥汁後,強拉住匡頊的衣袖,虛弱問:「有否他的訊息?他是否平安返國?身子可有好轉?」
匡頊臉色微變,扶住匡顗的肩膀讓他躺下,別開視線把藥碗遞給侍者,「你先養好身子再說,好好休息。」
「他是不是過得不好?」匡顗迫不及待撐起身來,見匡頊一臉為難不作回應,便迅時慌忙掀了被子,硬要下床。
匡頊一把拉住虛軟的他,不耐說:「哥,你還病著呢!」
「我要回去,他、他……」
看著匡顗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地赤腳而行,他不禁心裡發愁,使勁把匡顗拉回床上,殘忍說:「既然他如今揚長而去,你又何必再追?哥,算了罷!你們再如此下去只會傷了彼此!讓這場錯誤隨風而逝罷!」
「是場錯誤?」匡顗愣愣地坐在床上,拿出枕邊散亂的羅纓低頭凝視。
一副失了心魄的樣子哪裡還有將軍的風範,任誰見了,也只道那是一個傷心人而已。他茫然地點頭輕笑,滾燙的淚水重重落在衣襟。
急重的腳步聲漸漸靠近,匡頊蹙眉抬頭,瞥見烏伊赤帶同桑拉奪門而入。
烏伊赤手上拿著一張皺皺的紙條,看到匡顗失神的樣子,他掐緊手上的紙條,欲藏拳中。他剛攥緊拳頭,便被匡頊上前開啟他的手指,取中紙條一看。
匡頊看罷倒抽一口氣,偏身看向床上的匡顗,發現本來失了魂魄的人竟轉過頭來看著他,帶著悽慘的病容看了一眼烏伊赤和桑拉,再轉而看向匡頊手上的紙。他恨不得自己能夠糊塗下去,卻不得違心故作愚笨。當他看見負責暗探情報的桑拉,烏伊赤又如此著急前來,便知定是飛書傳來堯國的訊息。
他向匡頊伸手,堅決的眼神不容匡頊有半點遲疑。
當匡顗看過從匡頊手上得來的紙條,他不禁低笑出聲,不理匡頊對他的勸說,握住羅纓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個不停,盯著信中最後一句,喃喃自語:「錯……真錯……」
掐得軟薄的紙張輕輕飄落,沾了匡顗的淚水躺在被褥之上。
靜默無聲,淚水一點一滴落在寫滿堯國情報的紙條上,滴淚撼心,濃墨漸漸暈開,卻早已字字入心……
匿堯之臣幾乎盡數諸之,疑者嚴刑拷問,實者滅門抄家。
對外公告堯國大將匡顗及隨行太醫胡宜頊於大漠受襲而亡,舉行國葬。
立俞胥為太尉,賜虎符,重掌堯國大軍。
堯王久病不愈,藥石罔效,料時日無多。
堯王久病不愈,藥石罔效,料時日無多……
蟬鳴徹空,細細的喘咳從幽暗的宮殿傳出。
遜敏頓足門前,皺眉推門而入。濃重苦澀的藥味撲面而來,涼風隨他吹進殿內,坐在書案前的人立時咳得更喘。
他回身關上殿門,快步走至匟床關上大開的窗戶。
杯沿與茶蓋相敲的聲音清脆響起,平福一手撫拍主子的後背為他順氣,一手把茶盞遞至主子嘴邊輕說:「陛下慢慢喝……莫急莫急。」
宋玄禛屏息啜了一口茶,咳聲在胸前悶悶響起。溫茶入喉,方止下一番咳嗽,緩過氣來。
他擰眉閉目仰靠椅背,青白的臉色讓旁人見了憂心,額角甚至泛著淡淡的青烏,全身上下都透著明顯的疲態。
「……可有奏摺未批?」宋玄禛希聲問。
平福放下茶盞,把剛風乾的批奏疊好,看見桌上再也沒有如催命符一樣的奏摺,他立時鬆了口氣,小聲回話:「沒有。陛下,該歇了。」
宋玄禛擺了擺手,眯緊眼睛熬過不時侵襲的暈眩,張唇深喘一口,像受驚一樣蟞了一下睜開雙眼,左右轉目看了片晌,朦朧之間才認得自己身在何方。
他蹙起眉頭,頓覺胸口發悶,在平福攙扶下坐起身,揮袖說:「開啟窗戶。」
遜敏看著吐息微顫的宋玄禛,轉而瞥見平福朝他無奈地點了點頭,他暗歎回身,半開窗子好讓殿內通風。
混雜花香的清風吹來,宋玄禛伸手握緊腰間的青玉,皮肉與玉紋相摩的聲音細細作響。平福聞到風中夾雜的丁香花香,心裡登時焦急無措,恨不得揮去不絕飄送的香氣。
宋玄禛掐玉定神,朝遜敏沉聲道:「事情可辦妥了?」
「回陛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