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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玄禛抬首與他對望,男子不卑不亢地看著他,不移分毫。除了皇親國戚外,敢正眼看他的,就只有眼前這個男子。
宋玄禛皺眉上下打量他一眼,暗忖這個人的身分,見他魁梧奇偉,面板淡褐,且輕功不凡,敢是武官。倘若非也,怕是刺客。
他想到這裡登時一愣,側身退後兩步,苫眉努目。他心知自己的武功不及此人,若對方真是刺客,恐怕獨力難敵。
「請陛下察看玉佩有否撞損。」男子倏然彎身遞玉,恭敬撝挹說。
宋玄禛被他的舉動嚇住,但他聽見男子所言,頓時冷靜下來,心中也有一種莫名的空虛。他接過玉佩,細看後發現玉佩並無撞損,才鬆了口氣。青玉的暖意漸漸在手上化開,一路過來慢步吹風,本來溫暖的手早已冰冷。此時青玉帶來對方絲絲的暖意,握在手中,漸褪手寒。
他不敢將它重繫腰間,也不敢把它放進袖袋,只是一直緊緊握在手心,五指緊捏,生怕青玉再次掉落。
他把握緊玉佩的右手放在身後,轉目望向眼前之人,淡說:「你怎知道朕的身分?」
男子抱拳低頭回答:「微臣今早在大殿外有幸一睹陛下聖容,故認得陛下。」
宋玄禛隨意點了點頭,沒生多疑。大殿內外盡是文武百官,一直以來,根本沒能看清每張臉孔。有人為官數十載,一生無緣一睹國君容顏,至死方休,最後也沒能讓國君記得他姓甚名誰。
他回身看著漣漪平息的湖面,左手往後握著右手的手腕,原先緊繃的情緒漸漸放緩下來,回覆一貫的淡然,問:「你叫什麼名字?位居何職?」
「微臣匡顗,御平軍副將。」男子抬頭挺胸道。
御平軍以英勇善戰見稱,上陣殺敵無數,更在俞胥帶領之下越發神勇。軍中將士絕無異心,誓死效忠聖上。無戰事之時,定會緊守城都宮廷,克盡禁軍之職。
宋玄禛下眼凝視湖面上的倒影,見匡顗不偏不倚地直視他,當下覺得有趣,又問:「你不怕朕?」
匡顗依然昂然正視他,臉上沒有絲毫懼意,反問宋玄禛:「怕什麼?」
宋玄禛聞言一愣,微風吹過,平靜的湖面泛起細細波紋,丁香的香氣隨之飄散洋溢。
自出生以來,從來無人不懼他的身分,也無人敢反問他任何問題,臣下總是一口「惶恐」,一口「知罪」。而先皇跟他總是有話直說,言辭不藏暗意,一問一答,父子無間。
水面的波動讓他看不清匡顗的容貌,他微揚嘴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與他精緻的臉容讓人眩目,匡顗眨了一下眼睛,遂依舊一副凍凌嘴臉。
「既是副將……可朕從沒見過你跟在俞將軍身邊。」宋玄禛挑了挑眉,左手輕畫過石艮橋的低欄,以質疑的語氣說。
匡顗頓了一下,少頃開口說:「微臣甚少進宮,除了上陣,平日在城都駐守,故陛下未曾見過臣。」
「城都駐守……」宋玄禛意味深長地悠悠說出四字,思量片晌,續說:「你曾參與哪場戰事?」
「逖國上代單于阿伊濟侵境一戰。」
宋玄禛看向他,不發一語靜待他續說下去,可等了會兒,仍未見他再開口,二人相視而望,氣氛難免有些尷尬。
宋玄禛瞪了瞪眼,有點訝異問:「就只有此戰?」
「是。」匡顗清楚肯定地吐出一字。宋玄禛一手撫上額頭,閉目輕嘆,實在有點難以置信此人竟年紀輕輕單憑一戰便晉升副將一職。他的手慢慢移至太陽穴,屈指輕按,暗忖軍中晉將之事未免太過兒戲,易將之後定必親掌晉升之事。
他睨了匡顗一眼,隨即搖了搖頭。宋玄禛見識過他的武藝與為人,本想把他納入晉將之選,可得知此事,降級一事也在心中盤旋。
「蓬清園乃後宮禁地,非臣下擅闖之地。朕這次不計較,你速離此地。」宋玄禛長袖一揮,負手挺胸,直視湖面,不屑再看匡顗一眼。
「臣告退。」匡顗揖拳低首,不作多看,旋身退下。
他步過丁香樹下,牽起丁香的香氣。在宋玄禛的印象中,匡顗只是一個虛有其表、有名無實的副將,可嘆他空有一身好武功,點水縱身、落地穩紮的功夫不是易事,但憑一戰奠定副將之職,恐怕朝上有人刻意拉攏。
宋玄禛看著青藍透徹的湖面,蜻蜓點水,顫翼飛去。他向靜若明鏡的風淵湖沉聲道:「替朕查一件事。」
身後響起一把沉穩的聲音:「陛下請吩咐。」
他昂首瞧著湖面的黑影,不緩不急淡說:「徹查匡顗此人,不日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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