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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挑釁,肉也不吃了,唐無暝將那筷子一拍,也就身拽了一罈子出來,徑直扯去了上頭的封泥,“誰不敢了,來喝!”
秦兮朝與溫牧雲對視了一眼,這是冤家聚頭,拼酒撒氣的節奏。
這不,兩人一口氣都還沒嘆完,那頭就已經對吹上了。
可這酒友會了酒友,沒兩杯仇氣就喝沒了,就剩了豪氣了,兩人對喝且還不夠,左右拉扯起秦兮朝和溫牧雲,也投進了這酒場。
好在秦兮朝酒量也不差,還能陪他們玩個幾回。溫牧雲卻是不愛酒,只以茶代酒表個意思。
這酒既有陳年佳釀,也有清水滴露,嚐起來深淺不一,但這最醉人的就是混酒喝,幾種就在胃裡一攪,這本來的好酒量也該攪醉了。
酒過三巡,廳中已是坐立無相,都有了幾分酒意。
再加六月雪刻意挑唆,唐無暝喝的著實不少,可奈何他自認酒量好,仍是精神十足地四處勸酒,這四灑的酒杯都勸到了秦風他們面前去。
秦兮朝想今夜高興便任著他玩,也授意秦風可放開了折騰。
一桌大男人幹喝了一晚上還不夠,又划拳行酒令,划拳還成,可這行酒令唐無暝就蔫了,他哪是那博覽群書的文化人,能背的幾首還都是三歲小兒都能朗朗上口的那種,沒兩局就敗了氣勢。
末了,更是因為一句“月黑風高夜,正是脫衣時”引得六月雪大笑不止。
唐無暝敗下陣來,晃了晃手裡的小酒罈,算下這幾局裡輸的,就算喝光都不一定夠數,於是乾脆手肘一抬,直接仰頭便飲。
六月雪看他豪放得很,拍手就叫好。
憋了幾大口,才停下一換氣,秦兮朝瞧他臉上紅撲撲的好不鮮豔,一把奪過了那還剩了小半壇的酒壺,“別喝太多了無暝。”
唐無暝酒意正濃,伸手去夠。
溫牧雲一手握杯,端坐筆直,另手將六月雪要斟酒的手揮開,也幫秦兮朝說起話來,“唐家小子才及冠,你也才及冠不成?多大了還沒個正形!”
杯一傾,酒液胡亂灑了六月雪滿手,他抬眼看了看溫牧雲,怎麼瞧怎麼歡喜,揚臂就要掛上去。溫牧雲穿了一身的素白錦衣,更是厭惡沾染一身的酒臭氣,趕忙側身往秦兮朝旁邊挪了挪。
回頭略有嫌棄地將他推開,“你瞧瞧兮朝,什麼時候能這樣讓人省心?”
唐無暝聽了,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拖著鼻音點頭贊同,“對對對,我家阿朝就是省心……還有錢!”
“……”有錢二字在這一句中格外響亮,秦兮朝腦袋一疼。
六月雪卻不樂意了,自家的人挨著別人坐,還親親暱暱誇著人家,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留。縱使秦兮朝著實比他人模狗樣些,他也不高興了,不開心了,有情緒了。
再看秦兮朝的眼神,就好像瞧情敵一般,口中齬齬,“對對,你們家兮朝最省心,我最不省心。”
溫牧雲看他又吃起莫名的味來,不禁莞爾一笑。
夜幕鋪下,城中卻越發地熙熙攘攘,市井街坊中一片燈火通明,從這高處的閣樓遠眺過去,底下明滅閃爍,吵鬧之聲真有如盛典。
食足酒酣,廳中人俱東倒西歪,唐無暝更是整個歪趴在秦兮朝的膝上,手裡樂呵呵地攥著一個空壇,拽扯著他的衣袖,說自己還能喝,還可以再戰。
秦兮朝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人,手在他的發上輕輕撫了撫,聽他講醉話還一臉笑意。
樓下忽然爆發一陣孩童的笑聲,又是叫又是笑的,直湧到湖邊上來。唐無暝拍拍自己的腦袋,從秦兮朝身上爬起來,從肩頭越過看去,剎那時一簇火雨梨花爆然炸上了夜空,煙火漫開,繽紛斑斕地映亮了大半的瓊州城。
唐無暝被這噼裡啪啦的焰火驚醒,推了推秦兮朝,腿腳磕絆地往闌杆邊兒上去,好看的更清楚一些。
閣樓闌杆僅是裝飾雕欄得好看,卻還沒有人胸口高,人又喝的醉醺醺的,秦兮朝唯恐他一個不留神翻下樓去,伸手攔腰將人抱了回來。
自己往圍欄處挪了挪,就把唐無暝拽下來錮在身前坐著,兩臂從他腋下穿過環在胸前,與他一同看著夜空當中的火樹銀花。
六月雪雖說看秦兮朝不怎麼順眼,可也羨慕人家唐無暝這般溫順的,再轉頭看看自己家的那個,在外人面前是滿身清高孤傲之氣,就是偷偷摸一把還要遭個冷白眼。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恰時,有小二端著盤子上來,在每人面前置了一碗,碗中磊著五個雪白的團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