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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呆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他接著開口道:“謝謝,不過,無論如何,是我的責任……”
“你真是識大體,機長說你不怎麼樣,我卻很看好你,”工作人員拍拍黃瀨肩膀,以示鼓勵,然後道,“那個Charlie也真是……記性太差,明明上週才和他一個去馬來西亞的機組朋友在這裡看過,怎麼會不記得查油加油必須同一個人……”
黃瀨搖了搖頭,他沒有聽完,只將機師帽戴好在頭頂,整理好衣衫,向登機梯方向走去。
駕駛艙並不寬敞,整個飛行過程中,黃瀨都坐在駕駛艙後排,定定地看著前面的身影,看著他們的每一個操作,想象著自己坐在那裡。
想象著如果是自己坐在那裡,將怎樣執行每一項操作,又將怎樣與通訊塔聯曱系。他知道要注意左邊的腿不能太放鬆,因為可能踢到到放在操作檯左側的人工修理扳手。他知道曱人工系統轉自動導航前,要先與機長商量,獲得許可。他還知道口渴的時候,可以按一下右邊牆面的呼叫按鈕,讓空曱姐送來溫熱的奶茶或是咖啡。
他看過未來二十四小時的氣象雲圖,瞭解這段航線從對流層升至到平流層期間可能遇到的變數,瞭解每一項飛行操作細則,以及應變預案,應變代號。
他坐在後排,端正身曱體,集中注意力,目視前方,不允許自己有半分鬆懈。
哪怕此時此刻,他其實只算一個乘客。
這是他的首飛。
卻不是他的飛行。
三個半小時後,飛機安全地著陸在新加坡國際機場。
黃瀨跟車來到公曱司給機組人員安排的酒店,隨同機組人員去大堂就餐,他一言不發吃了幾口,又放下了刀叉。
他什麼都吃不下。
之前因為飛行而食慾不振。如今沒有飛行,還是吃不下。
未免太可笑了。
他這樣想著,趴到了餐桌上。
困了,累了,卻還是笑了起來。
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黃瀨已經無法確定。
待他再度睜開雙眼,卻只看到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天花板,以及頭頂上掛著的,已經吊完的輸液瓶。
“醒了?”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
“這裡是……”
“新加坡機場醫院。”
“我怎麼進來的……”黃瀨側臉,望著坐在床邊,穿著同公曱司制曱服的陌生女人。
“我是新加坡分公曱司的Mani。你吃飯的時候,趴在桌上之後怎麼叫都叫不醒,嚇到了好多人,摸你額頭又是燙的,所以叫了救護車。醫生說你出現低血糖症狀,你是不是很久沒吃飯了?”
黃瀨苦笑:“嗯。這麼說來,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不要這麼說,誰也不想生病……聽課的事已經幫你請假了,可以推遲幾天。你回香曱港的具體時間,等下週末的航班確定下來再通知你。”
“我知道了。”
Charlie既然是副駕,要準備回航,新加坡這邊的課程只能由黃瀨參加,這是方才在飛機上就說好的事。
“你好好休息吧,剛剛吊完一瓶輸液。晚點聽說會再測一次體溫。”
“……我需要住院嗎?”
“既然都住下了,就觀察一兩天吧。給你安排的是單人病房,起碼等燒退了再說,”Mani說著,指了指放在另一張凳上的行李袋,“你的行李也帶過來了,先衝個澡吧。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按床頭的紅色按鈕叫護曱士過來。”
“好的,謝謝你。”
Mani離開時,黃瀨忽然說:“能不能,幫忙關燈。”
燈源切斷,房間頓時暗了下來。
黃瀨慢慢撐起身曱體,拿起衣服,走到淋浴間,木然地脫曱下襯衣,褲子。
然後他伸手撫過自己的頸項。
那裡原本有一條銀鏈,掛著一個指環,青峰送給他的指環。
早上發現不見的時候,也來不及多想。現在有時間細想,卻還是不知道是何時不見的。
可能是在哪裡丟曱了。
又或許留在了昨晚小旅館的床曱上,會讓青峰撿到。
那就當還給他好了。
就當還給青峰好了。
這個想法,讓心臟都痛起來。但又如何呢?
他愛的人和事並不多。
也正因為那麼少,所以愈發堅持。
對一個人堅持,是青峰。對一件事堅持,是他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