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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同己身格格不如,所以分外小心。
他萬萬沒想到,此人看似一身清冷自持,大義什麼的也沒少想。刻在最深處的那份黑暗與怨懟,卻與自己極為契合。
兩個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對立的人,內心深處卻能毫無阻隔地交融。數千年來,歐陽從未遇過。對方的陰暗之處雖不及自己的深,但,某方面來說,卻是共通的。
——為什麼只憑天命二字就要將人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為什麼出生起就註定要永世居於這不見天日的地方?
——何為天道?就是如此不由分辯、不容反抗?
——憑什麼為了所謂大義,就要我族世代不幸?
…………
起先的殺意退去,歐陽內心不可思議的,竟溜達電子書在這人的神識中一寸一寸恢復了寧靜。
這種感覺……也許,自己一直苦苦追尋的另一半魂魄也未必能與自己如此契合,讓自己如此滿足。既然他真的已不記得,那麼先前之事或許可以不予計較。然後……
油燈昏黃,照在歐陽臉上,明暗交錯,神情曖昧。
末了,他俯身在那人耳畔低語:“在我尋回另一半魂魄之前,你便先代替他陪在我身邊,以償還你的罪過。”
那人猶自未醒,長眉微蹙。也不知是又在做著掙扎的夢,還是聽到了這注定一生糾纏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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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歐陽的吩咐,弟子們將監牢裡的那人放了出來。但他在青玉壇的日子,卻並不比坐牢時好過多少。
千里奔波,卻一無所獲,甚至最有希望升任長老的歐陽少恭也身負重傷。這些本不止是歐陽一人的敗績,同樣是青玉壇的。可最後,那聽說是罪魁禍首、壞了好事的傢伙居然連汗毛都沒少一根就被放出來?
連續三日,或明或暗,或開門見山,或拐彎抹角,被弟子們追著要個合理說法的歐陽,向掌門告假:“弟子闊別家鄉多年,思念親人,請掌門准許我回家小住幾日。”
辭別掌門,他讓寂桐帶話給那人,問他願否一同下山。
寂桐回來說房中無人。歐陽想了想,走到上層瀑布處,不出所料,那人果然在這裡。
青山鬱郁,流水潺潺,風景固然極好,看多了卻未免無趣。歐陽不由問:“你成日在這裡,難道不會厭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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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煩?我只盼一生如此。”他蒼白的面頰被太陽曬得發紅,卻仍然不肯離開。表情平靜,是大歡喜後才會有的心滿意足。
想起此前在這人神識中見到的經年累月的幽暗,歐陽瞭然,道:“這世間,並不是有陽光的。”
“哦,還有什麼?”
“名山勝景,佳人佳釀。”
看到對方陡然明亮的雙眼,不知為何,歐陽竟也生出愉悅之感。
那似乎是,看到一個與自己相似之人得到滿足後,自己也飄飄然覺得心滿意足的感覺。
貳
說是回鄉,歐陽卻只將寂桐送到虞山芳梅林,讓她獨個兒回琴川,自己卻往別處去了。
當然,隨行的還有那人。
他曾向他問過自己的名字,他想起曾奉於女媧神殿中的十巫名冊,微微一笑:“我亦不知。”
他便不再問,歐陽也不再提。反正身邊只有他,總不至於對著別人說話。
剛下山時那人話不多,只管默默地看。不知從什溜達電子書麼時候起,他開始問歐陽許多問題。有些甚至是三歲孩童也不會問的,也幸虧歐陽耐心,皆為他一一作答。
譬如這日,他忽然問:“吃飯住宿是不是都要花錢?”
歐陽道:“那是自然。”
傍晚找到投宿的農家後,那人便不見了。夜間回來時,衣裳弄得髒兮兮的,手臂上甚至有剛剛結痂的傷痕,卻笑得很開心。
“我替村民趕跑了搶匪,這是酬勞。”他遞過來一小串銅錢,“以後就用這個吃飯吧。”說著,他將捲刃的柴刀丟到一邊。
歐陽笑笑接下,沒有告訴他,這點錢其實至多隻夠吃兩頓飯,還沒有葷菜。
隔天兩人出得村莊,在山道間走了一陣,前方樹影一搖,跳出個灰衣人。剛喊了一句“此山是我開”,脖子便像被無形的手掐住了。瞪大眼睛看了那人一眼,轉身就逃。
那人卻更加吃驚:“昨天他打不過我,已經承諾我馬上離開,不再以搶劫為生,怎麼現在又——”
“他本是做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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