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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扭過頭看著我,完全沒反應過來,我把包著臉的圍巾拉了拉,讓他看看我的臉:“我就是昨天你找的租房子的大媽啊,我跟我老伴商量了,決定租給你。”
那孩子半天才反應過來,悉悉索索的拿著他的二胡爬出來,哆哆嗦嗦的朝著我們倆鞠了個躬,臉色凍得發紫,話都說不出來了。
回到家,我趕緊給他熬了一碗薑湯,又燒了熱水給他洗了個熱水澡,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要說這也是菩薩保佑,這孩子居然沒給凍出個好歹來。
後來,我才總算是知道,他呀,就跟你爸似的,讀書讀多了的人。”
趙愛國知道他媽的意思是迂腐,不過在他媽眼裡,這個迂腐不能算個徹底的貶義詞,一方面表示此人一定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在他媽眼裡都高人一等,另一個方面,是有點傻,經常吃點小虧,但是為人絕對的老實,靠的住。
趙愛國用手夾了一片炒好的肉放在嘴裡,被他媽白了一眼,遞了雙筷子給他。
趙大媽又繼續感慨:“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都快凍死了,不想辦法避避寒,實在不行,今天晚上也先找個旅館住一宿了,雖然貴是貴了點,還在那裡拉什麼二胡呢。二胡能讓人暖和的了麼?”
直到多年以後,趙愛國才理解了這種絕望到放棄一切的感情是什麼。
只是在這個時候,他邊吃著他媽炒的小炒肉,邊含糊的說:“媽,你說的完全正確,他就是一書呆子。”
他媽又繼續感慨:“我後來問他,為什麼那個時候還在拉二胡,他就總是笑,我就說他,二胡拉得這麼好,就算是到天橋上去賣唱,肯定也能掙到吃飯的錢,幹嘛去賣苦力啊。這回他又說,不想讓他媽知道他這麼落魄。
你說他不就是個書呆子麼,我看他比你爸還呆,那賣苦力可不是更落魄了麼,況且他媽多少年前就去見馬克思去了,還能知道他落魄不落魄?”
趙愛國聽他媽說的好笑,哈的一笑怪笑著逗他媽:“媽,我可聽明白了,你說我爸呆。”
他媽“啪”的又抽了他一巴掌,也忍不住笑起來了:“你爸可不就是呆麼——不許告訴你爸!不然小心我揍你臭小子。”
趙愛國從小調皮搗蛋,誰都不怕,唯一還有點畏懼的也就是他媽。
他爸信奉的是以德服人,從來都是講事實擺道理,在他這個皮猴耳朵裡,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還是他媽直接,氣急了,就拿著竹條子抽他,真抽,打的身上腫起一條一條的紅痕,為這,他奶奶可跟他媽不少起急。不過小孩子就是,抽的時候是真心的害怕討饒了,轉臉就忘,該幹嘛還是幹嘛,一點不讓人省心。
“那他現在呢,還在做背工?”趙愛國覺得這故事放他媽嘴裡講出來,還挺有意思的。
趙大媽:“沒有了。我看他會開車,就介紹他到你姨家的工廠去。平時幫著翻翻凍庫,上車下車,再開車送送貨。雖然也需要搬搬扛扛的,但是沒有那麼重啊,而且,收入比以前高,也穩定不是。”
趙愛國點頭,這才像他媽,覺得會管到底。
“這孩子還真是不錯,說他以前也照顧過癱瘓的病人,居然懂中醫,雖然他說自己只是自學的,懂一點皮毛已而,我們都覺得很不錯了,還懂按摩,懂針灸。
他每週都給你爺爺按摩兩次,推你爺爺出去曬太陽,散步,背進背出的——以前揹他爺爺都是他媽的事,他爸完全一箇中看不中用的書生。
這兩年你爸長期坐著,腰椎也不行了,也全靠他給按摩針灸……”
多少年沒聽過他媽的這通嘮叨了,這次是一下聽了個夠,趙愛國現在很想親眼看看被他媽八卦了這半天的人。好在他媽說讓那個叫小巖的晚上也一起來吃飯。
等到桌上菜擺上了,他爸就開門進來了。他爸這幾年變化倒不大,還是那副樣子。不過,他爸說,因為小巖要臨時送貨到臨城去,估計明天才能回來。
趙大媽把藤椅擺好,讓趙愛國把他爺爺背抱出來,一起吃飯。
趙愛國他爺爺當年傷了脊柱,下半身沒有感覺,不過還是能坐起來的。
一家四口總算是吃了一頓團圓飯。
☆、第 9 章
冷峻靠在門框上,看著小孩安靜的坐在床沿,室內沒有開燈,昏黃的路燈透過窗欞照亮他的臉,身上幾乎隱在黑暗中,好像中世紀細膩的油畫。
冷峻走進寢室,按亮寢室的燈光,小孩已經轉過頭來,看到冷峻後,倏然露出一個粲然的微笑,冷峻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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