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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是,諸葛明彥並沒有再派人追殺,那一夜追殺、咄咄逼人的連環十八箭彷彿都只不過是個惡夢。
習武多年的人一旦散功,最是傷身,鐵星霜身子又比別人單薄,更顯得病弱。納蘭小七知他禁不得風霜之苦,晚上找了家客棧早早宿下。納蘭小七在醫道上也頗有鑽研,揮毫寫下副藥性溫良的方子,命小二去抓藥,一面又吩咐人去熬細米粥。分派完畢,回來床邊看鐵星霜。鐵星霜睡了多時,聽到動靜吃了一驚,猛地睜眼,就要跳起來。
納蘭小七一把按住他:“是我。”
鐵星霜在他手底下拼命掙扎,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憋著的一口氣吹散,頹然倒在床上。納蘭小七見他濃密的睫毛不住顫動,胸口不禁一窒,低頭吻住他。明明是盛夏,鐵星霜嘴唇卻冷得像一塊冰,彷彿怎麼捂都捂不熱。納蘭小七將右手伸到他額上輕撫,指尖一片潮意,分明是剛才嚇出了一頭的冷汗。
“納蘭。”鐵星霜含糊不清地喚了一聲。
納蘭小七放開他的唇,拉開一點距離看著他的眼睛柔聲說:“我在這兒。”
鐵星霜一雙眸子黑不見底,彷彿是海的心臟,深沉,不可測識。他盯著納蘭看得很認真,彷彿要將他的容貌刻在心裡。納蘭小七被他看得心中不安,微笑道:“怎麼,才幾天沒見,不認識我了?”
鐵星霜嘴角微牽,似是笑了笑。納蘭小七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這種笑,彷彿雪刀霜風裡飄來的一縷渺茫簫音,轉瞬即逝,抓拿不住。納蘭小七心裡的不安越發濃,握住他的手拉到唇邊,碾轉地親吻過每一寸肌膚,最後將一根手指含進嘴裡,牙齒陷進柔軟的指腹,輕一下重一下地咬了又咬。
三個月惡夢般的經歷,突然逃出牢寵,鐵星霜一直有種做夢般的虛幻感。然而指尖傳來微微的疼意,一點點加重,將那惡夢驅逐開,真實的感覺一點點加重。
“納蘭,”鐵星霜微笑起來,閉上眼睛,感受那種逐漸加深的刺痛:“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指尖驟然劇痛起來,鐵星霜“啊”的叫了一聲,手指一顫往懷裡奪。納蘭小七扣住他手腕不放,聲音咄咄逼人:“鐵星霜,你聽清楚了,我要賴你一輩子!”
鐵星霜痛得連連吸氣,睜眼看著納蘭小七,微弱地笑:“真的?”
納蘭小七撲上床去,摟住他笑:“自然是真的。我發個誓給你。”見鐵星霜露出種飄忽的笑意,分明是不信不要聽,連忙說:“我對別人,調笑間或許會說些甜言蜜話,卻從來不曾向人發誓。這個你儘管放心。”
鐵星霜微笑起來。明明是極寵溺的微笑,但這麼虛弱地綻在他蒼白清麗的嘴角,彷彿隨時會在一線日光裡消融的冰花,脆弱得經不起一點觸碰。納蘭小七忍不住覺得害怕。鐵星霜就在他身邊,他卻有種就要失去他的預感。他不知這預感從何而來,但他知道,他的預感從來都是很準的,那是一種動物般的直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給鐵星霜一點可以倚靠的東西,好叫鐵星霜覺得這個人世並不是全然無可留戀,然後他要用這一點東西牽絆住鐵星霜。
納蘭小七捧住鐵星霜的臉,凝視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跳下地去,奔到窗邊跪下,緩緩地,用一種低沉莊嚴的語調說:“黃天后土、星辰日月為證,我納蘭小七今生今世只愛鐵星霜一人,要守他一輩子,愛他一輩子,天涯海角、碧落黃泉,永伴身側、不離不棄。若違此誓,亂箭穿心,五馬分屍,千刀萬剮,死後入阿鼻地獄。”
他只顧往狠處說,也不想想若是五馬分屍,還怎麼千刀萬剮。鐵星霜對這話中的漏洞也渾然不覺,只是望著納蘭小七的背影出神。
發完了誓,納蘭小七走回來屈膝半跪在床邊。鐵星霜望著他,眼中柔情無限,彷彿有千言萬語要說。納蘭小七等了很久,他終於什麼也沒說,良久嘆息一聲伸展雙臂摟住納蘭小七的頭。納蘭小七心中一喜,椎心的寒意裡生出一絲絲的暖意,伏在他懷中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他又改變主意。
好一會兒,鐵星霜輕聲道:“我想要洗澡。”
他落在諸葛明彥手裡這麼多日子,其間發生的事自然可想。納蘭小七知他是嫌自己髒,這種事又是絕對不能宣之於口予以勸解的,只能事事順著他的心意,用百倍的溫柔撫平他心底的傷痕,因此柔聲道:“跑出了一身汗,自然要洗澡。我已吩咐人準備水。粥飯也在準備,是不是吃點東西再洗?”
鐵星霜不吭聲,只是搖了搖頭。
納蘭小七隻好答應:“好,我這就吩咐他們送水。”他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心裡的不安揮之不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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