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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門去,就見葉青蘿遠遠的走來。
施了一禮,葉青蘿道:“伯父。”
諸葛明彥微笑繼續往前走:“阿蘿還在這兒,這麼晚了不睡?”
葉青蘿攔住他,“請伯父留步。”
一名黑衣人斜步上前,出手如電拂過葉青蘿的睡穴。葉青蘿伸手摸腰間的劍柄,只伸到半空,人就軟在了黑衣人懷裡。
諸葛明彥腳步不停,看也不再看葉青蘿一眼。
突然,一條人影從暗處撲出來跪到諸葛明彥腳下,“侯爺!春水願一同前往!”
“起來吧,去看看你的主子。你跟了六年的主子。”諸葛明彥淡淡道。
***
獵狗沿著那股溼腥氣在寬闊的長街上狂奔,後面是十九名黑衣騎士。馬蹄子上包了綿布,沉悶的蹄聲踏碎京師的夏夜。守城的衛兵睜著惺忪睡眼喝問是誰,一面金牌晃過:“神機侯府十八鐵騎,出城公幹!”衛兵嚇了一跳,慌忙開了城門放行。
星光如水,鐵騎如一溜黑線絕塵而去。
十八鐵騎配的是西域來的汗血寶馬,凌晨時分終於看見了前面的一騎人馬。高大的青驄馬,上面坐了兩個人,正在淡白的天色裡狂奔。
聽到追擊的蹄音,前面的人揮鞭策馬,跑得益發快,然而怎麼及得上汗血寶馬的腳力?眼看雙方的距離逐漸拉近,諸葛明彥甚至已能望見伏在納蘭小七肩上回望的鐵星霜。整整兩個月,鐵星霜不曾開口說一句話,不曾睜眼看他一次,然而此刻,在這樣激烈殘酷的亡命追擊下,他卻那樣深深地望著他。
諸葛明彥端坐於馬背,以一樣深深的目光鎮定地迎視鐵星霜的眼睛。他愛他,要得到他,他問心無愧,無所畏懼。鐵星霜的眼睛卻仿若一面鏡子,將外面世界的一切光原封不動地反射回去。
“侯爺!”身旁一人聲音微驚。
“怎麼?”
“這裡,這裡是愁龍澗啊——”
諸葛明彥心頭一凜,抬頭望去,雙方相距不過二十丈,納蘭小七馬前七八丈就是一條長約九丈的索橋。絕崖百仞,雄峙兩岸,只以索橋相通。納蘭小七原來是故意把他們往這裡引的。納蘭小七過了橋,只要斬斷索橋,以那兩人的能力自然就是神龍歸海,猛虎歸山,只怕再也追不回來了。
諸葛明彥喝道:“弓箭!”
鐵胎大弓和雕羚羽箭迅速遞過來。
三支雕羚羽箭搭上鐵胎大弓,流星般一齊飛出,第一箭射納蘭小七後心,第二箭射他胯下駿馬後臀,第三箭卻是射的索橋!
納蘭小七長劍出手,斬飛射向索橋的箭,隨即抱著鐵星霜將身子一偏,離騎騰空,躲在馬腹下避開射向後心的箭。諸葛明彥的第三箭卻得手了,胯下駿馬悲嘶一聲滾倒在地,納蘭小七挾著鐵星霜去勢如電,一個起落已落在吊橋上。
諸葛明彥三箭出手,又是連珠九箭!
納蘭小七長劍翻舞,劍光密不透風,七支羽箭都斜飛了出去,卻聽喀嚓一聲,斷橋被羽箭射中,自中間斷為兩截,悠悠盪了開去。
納蘭小七劍舞不停,踏著飄舞半空的半截飛索拼命朝對岸奔去,手臂長伸,抓向轉瞬就要跌回對崖的長索。
鐵星霜往下望去——澗深百丈有餘,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他忽然想起那個晚上他假裝失足誘納蘭小七來救,納蘭小七毫不猶豫地衝了上來,那一刻說不出是哪裡來的衝動,他忽然將自己的手縮了縮,當時立刻就後悔了,不知道自己發的什麼昏。納蘭小七想也不想就衝下斷崖,趕上來一把攬住他的腰。納蘭小七抽出照影刀插入石壁,叫人牙酸的刀石相磨聲裡,他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就是在那時喜歡上他的吧?這個納蘭小七,和傳說中的一樣多情,但這樣以性命相付的多情,也太過罕見。
鐵星霜仰面望去——納蘭小七堅毅的臉上是沉淵般的肅靜,彷彿待捕的獵手,彷彿搏擊長空的雄鷹。他無所思,無所感,無所懼,只是要抱著懷裡的人到山崖的對面。
烈風撲面,鐵星霜彷彿不勝其烈,將臉轉向納蘭小七背後。
既然納蘭望的是前面,那麼後面就交給他吧,就算武功已廢,就算此心如死,至少也要做點什麼,才不負他千萬裡的追隨和救護。
數聲高低交錯的長嘶,諸葛明彥和十八鐵騎勒馬崖邊。將三支雕羚羽箭搭上弓弦,凝望沿盪開的長索飛掠而上的納蘭小七,諸葛明彥眼中掠過奇異的顏色,彷彿烈火焚後的死灰,彷彿千年的凍巖。
鐵星霜靜靜地望著諸葛明彥。這兩個月裡,章伯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