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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答應要尋找的那條笨狗,依舊遲遲不肯現身。
瀕雲耐著性子,繼續等待。春天的時候,他在細雨中回味心碎的過往;夏天的時候,他化為真身,窩在陰涼的樹蔭下打盹;秋天時,院子裡種的桂花落了一地;冬天時,便可品嚐一甕甕香氣襲人的桂花酒。
=夢=野=耽=美=論=壇=
一晃眼,又是許多個年頭過去了。春天在最後一道冷鋒過境後翩然造訪,帶來綿綿不絕的雨水。一連下了十多天的雨,天空終於在這個慵懶的午後放晴,陽光自重重雲層後露臉,連空氣都閃閃發亮。
瀕雲伸了個懶腰,化為人身,走出他棲身的角落。席家是間古老的日式房屋,圍廊是木造的,瀕雲一屁股坐倒在上頭,懶洋洋地倚著廊柱,打算好好曬一曬久違的太陽。
這時,前門傳來一陣騷動。席家的門又低又矮,根本防不了人,但瀕雲實在懶得動,只好微微轉動脖子,看看是誰不長眼,膽敢闖進有大妖看門的屋子。
不一會兒,一條黃底黑背的雜種犬,興高采烈地跑進院子,出現在瀕雲眼前。它好奇地在瀕雲跟頭聞聞嗅嗅,一點也不怕生。瀕雲朝它招了招手,它便溫馴地坐下,讓瀕雲撫摸它圓滾滾的頭。
瀕雲不禁有些好笑。再怎麼說,他也是個修行有成的大妖,尋常飛禽走獸撞見他,能不嚇得屁滾尿流就不錯了,這隻狗兒也不知是膽子太大,還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還對他搖尾巴呢,真有意思。
接著,一陣震天價響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氣急敗壞的怒吼:
「黑皮!你死到哪裡去了,黑皮!這裡是別人家你知不知道,趕快給我出來!小心回去我揍你我告訴你!黑……」
肆無忌憚的恫嚇在聲音的主人撞見瀕雲的瞬間,嘎然而止。少年愣愣地瞪著瀕雲看,瀕雲也愣愣地瞪著少年看。
所謂的緣份,就是在當事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驟然遇上過去牽扯不清,未來也即將羈絆一生的物件。
對少年來說,他只是為了抓回自家亂跑的狗,闖進別人家裡,湊巧撞見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面善的人,如此而已;他哪裡會知道,眼前這人曾經對自己許下什麼樣的承諾,又耗費了多少光陰,終於才在這裡再度聚首?
「呃,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在。。。。。。」少年吶吶地道歉,盯著瀕雲打量了半晌,忍不住問:「不好意思,請問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少年也不會知道,他無心的一個問句,對瀕雲來說代表著多麼重大的意義。
在這個稀鬆平常的午後,瀕雲終於等到了他渴盼許久的,追尋的終焉。命運實在捉弄人,竟教事情來得這樣輕易,這樣突然。。。。。。過去數百年來庸庸碌碌、近乎空白的歲月霎時湧上心頭,瀕雲怔了怔,勉強擠出一抹笑:
「不,沒有。」
歷經輪迴之後,將他忘記也是自然。還能對他有些許印象,已是席天能夠雋刻在靈魂上的,最深刻的情感。就因為少年的一句話,瀕雲忽然覺得,不管他曾經為此犧牲了什麼,如今,都值得了。
「喔,這樣啊。。。。。。」原來只是他的錯覺而已啊。。。。。。少年喃喃著,表情看來有些失落。狗兒乖巧地回到主人身邊,用鼻子頂了頂主人的手。少年牽起狗兒的繩子,轉過身,正要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句:
「你剛搬來?」
少年連忙轉回去,點頭如搗蒜:
「對對對,因為我考到附近的學校,我爸剛好也調到這邊的公司,所以我們全家就一起搬過來了!」
注意到對方含笑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少年不禁紅了臉。幹嘛跟個陌生人說這麼多?少年懊惱著。但他就是有股衝動,想要認識這個人,想要跟這個人說話,想要、想要多多親近這個人。。。。。。
「以後有空的話,歡迎過來走走。」
對方眼裡的笑意是如此溫柔,如此醉人,少年愣了一愣,才發現自己竟然看對方看到出神了。
「唔,那、那我先走了!」少年狼狽地牽著狗兒,落荒而逃。
即將步出院落之前,少年忍不住心裡一股衝動,回頭遙望那人。只見他立在初春的陽光下,同樣遙望著自己,眼裡充盈的情感,絕對不像是正在凝視一個初相識的人。
一定、一定在哪裡見過!少年心想。雖然他一下子想不起來,但這絕對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否則他怎會如此依依不捨,如此不想與那人說再見?
再看了那人一眼,少年毅然下了決心。沒關係,反正未來日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