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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瀕雲細微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聽來有種悽楚的味道。「是我找了好久、好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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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月兒自雲層間探出臉來,光華遍灑大地。
月光下,席天屏息,細細打量瀕雲的面容。這是他第一次跟瀕雲靠得這麼近,也是他第一次見到瀕雲露出這樣的表情,席天無法形容自己看見了什麼,只知道瀕雲很悲傷,也很不捨,雖無法理解箇中緣由,卻能感同身受,胸口揪成一團,好像他也跟著瀕雲一起難過起來。
「呃,既然這樣,找到了不就好了嗎?用不著這麼沮喪吧?」席天搜盡枯腸也想不到更好的說詞,只好笨拙地在瀕雲背上拍了兩下,總覺得怪彆扭的。
感受到背上的暖意,瀕雲勉強扯動嘴角,微微一笑。此刻他心裡千頭萬緒,五味雜陳,就算跟席天說了,恐怕他也是不明白的。有關於住持揹負的累世因果,有關於那不可違逆的天命,即使訴諸言語,也無法傳達瀕雲心中的悲切與無奈。
席天見瀕雲不發一語,愈發覺得尷尬。他倆每次見面,向來不是吵架便是直接開打,哪有像現在這樣肩湊著肩切切低語的場面,瀕雲又垂頭喪氣的,跟平常意氣風發的模樣截然不同,更是叫席天手足無措,只好猛說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唔,呃,這個嘛。。。。。。對了,說到找人,本大爺我也有人要找啊!說真的,你還算幸運的哩,這麼輕易就給你找著了,人就住在這兒,還怕他跑掉不成?哪像我,唉,想找都不知道上哪兒找去呢。」
只見席天雙手環胸,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似乎當真傷腦筋得很。瀕雲也知道席天是想轉移話題好安慰他,於是接著席天話尾,應道:
「你也在找人?」
「是啊,都找了不知幾百年羅,我成妖多久就找了多久,比你辛苦多了!」
瀕雲聞言,不禁失笑。這席天也未免太過託大,席天成妖頂多三百年,瀕雲卻已經是五六百歲的老妖了,住持死時,席天恐怕還在排隊等投胎呢!
「你要找的,是誰?」
席天驕傲地挺起胸膛,道:「親手將我迎到世上的人!」
這可完全出乎瀕雲意料之外,只見瀕雲瞪大了眼,連說話聲音都顫抖起來:
「親手。。。。。。迎到世上?」
「不錯。」席天鄭重地點點頭,娓娓述說起來:「想當初啊,我出生的時候,我娘難產,所有兄弟都死在我娘腹中,只有我僥倖存活下來。你道是為什麼?因為有位大妖剛好路過,將我從我娘腹裡搶救出來!我要找的就是那位大妖,可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憑印象找了。」
席天說得起勁,沒注意到瀕雲嘴角微微抽搐著,肩膀抖動,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繼續以充滿憧憬的表情,遙望著夜空,道:
「而且那位大妖為了救我這隻剛出生的小狗,竟然將自己的妖氣分給我,不僅幫助我活下來,還為我紮下修煉的根基,真是位了不起的妖怪!所以我決心向他看齊,三百年來一直潛心修煉,就是為了成為像他一樣的大妖,這麼一來,等我找到他時,我才有臉去見他,可是……」
可是後來瀕雲就冒了出來,三番兩次搶了他的鋒頭,還當上豐都的共主,完全打壞了席天原本規劃好的「衣錦還鄉」之路,這樣叫席天拿什麼臉去見江東父老……不,是拿什麼臉去見他欽慕了三百年的大妖!
想到這裡,新仇舊恨一塊兒湧上心頭,席天轉過頭去想要罵人,卻見瀕雲已經抱著肚子笑彎了腰,若不是顧忌屋子裡那少年可能聽見,瀕雲恐怕早已笑得在地上打滾了。
「你笑什麼!」席天捏著拳頭怒道。
瀕雲笑不可抑,比了個手勢,示意席天給他點時間緩一緩,好不容易等他笑夠了,席天也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
「你、你。。。。。。」瀕雲喘著氣,仍然止不住笑。「你當真、完全沒發現?」
「發現什麼?」席天粗聲粗氣地。m
「我可是打一見面就、就認出你。。。。。。哎喲不行了,我肚子好痛!」瀕雲揉揉肚子,拭去眼角的淚水,剛剛心裡的鬱悶已經被席天逗得一掃而空了。「笨狗啊笨狗,你若是真的這麼景仰當年救了你的大妖,又怎麼會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誰說沒有?」席天手叉著腰,理直氣壯地反駁:「我可是記得清楚得很,那位大妖披著一頭黑色長髮,一雙眼睛碧中帶金,行如風,迅如雷,我的雷電就是透過他傳給我的妖氣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