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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烏檀木樓船靜靜地從城郊的支流駛入了汴河,此船身上沒有任何旌旗名號,只有兩行玉白明燈懸於船桅之間,但那高大的船體和那精雕細琢的部件,每一處細節都透射出一種低調的華貴與莊嚴的氣勢。
一襲明黃的身影立於船頭,欣賞繁華的夜景和那優美的月色,溫雅清俊的臉上,薄薄的嘴角微微含笑。
背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一絲極其淡雅的清馨隨著晚風飄了過來,一個清潤如玉的聲音輕喊道:“陛下!”
明黃的身影立即回過頭來,笑意更深,“繁衣,還沒睡嗎?”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賀紓淡笑悠然,“陛下,你不總盼著回京師嗎?”
“是有點想家了,朕這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離開京師這麼久。你看,著汴京城像是比我們離開時更繁華了!”
“主上福澤萬民,自然繁榮依舊,”賀紓看著他歡悅的樣子,微微一笑,“只是,臣倒是認為陛下長期漂泊於荒海,看盡人煙渺絕之境,今日回京,自然倍覺興奮,看什麼都是好的。”
趙羽卻是隱去了笑容,遲疑了一下,道,“繁衣,其實我在東海這三年才是最自由的日子,能陪在你身邊,就是最大的快樂……只是,繁衣,也許我們不該回來,你不該為了我勉強自己,我可以在東海跟你共度此生,只要你願意。”
賀紓笑意盈盈,明眸如皎月般清朗,“陛下多慮了,陛下願意到哪,繁衣定當追隨,怎說不願意呢?”
“呵呵,你說願意就好。”趙頊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上前牽住他的手,“翐兒睡下了?”
賀紓點點頭,微笑的嘴角漾滿愛意,眸光溫柔,“他不睡著我還能走得開?”
趙頊笑得開懷,“繁衣吶,這孩子怎地一點都不像你,你那樣沉靜溫雅,翐兒卻比猴王還要頑皮,才兩歲半的小子,一跑起來就像脫韁的野馬,陳公公總是跟我抱怨追他不上,哈哈哈……我看再過幾年,連你也抓他不住了!”
“那還不是讓您給慣的!”賀紓一臉無奈,“每次我稍微大聲點訓他,您就說我嚇著他了。現在,翐兒就仗著有你寵他,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玉不琢不成器,我就擔心以後翐兒成了那種驕奢蠻橫,一事無成。”
“不會,不會,你該對自己有信心,繁衣的孩子,定是最出色的!”
“陛下——!”賀紓又好氣又好笑,心裡無限感動,卻愈發愧疚,不由得嘆息一聲,動情地道:“陛下,當初如果沒有您,翐兒根本不肯能活下來,這份恩情,繁衣萬死無以為報……”
趙頊搖搖頭,手在他肩頭輕拍,“繁衣,怎麼又說這個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不疼翐兒還能疼誰。”
賀紓低頭垂眸,長睫遮住了眼裡的水霧。
趙頊看在眼裡,道:“很晚了,繁衣,你也去睡吧!”
賀紓點點頭,“陛下也不要睡得太晚了,明天您還要進宮呢。得養好精神應付一切意想不到的局面。”
“少傅所言有理,”趙頊拉起他往船艙走去,“朕謹遵教誨……”
☆、第一二一章 可愛翐兒 (1784字)
走到趙頊的寢室門前,兩人停下了腳步,趙頊將他的手握進掌心,柔和地看著他,聲音裡透著不捨,“繁衣,再陪朕進去坐一會兒?”
賀紓為難地,“陛下,真的很晚了,您需要休息。”
趙頊眼裡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澀澀地一笑,“那好,你也早歇罷。”說完,推門進房,頭也不回,隨手把門關上。
賀紓對著緊閉的房門呆了一下,滿心愧疚,是不是自己的冷漠惹他生氣了?可不這樣還能怎樣呢?既然趙頊要的,自己給不起,還是保持距離,不要給對方錯誤的希望吧!
只是,自己虧欠趙頊的,怕是永遠也還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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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沒亮,賀紓便起來了。梳洗完畢,換過一身正裝。再過兩個時辰,船就會到達護城河的埠頭,九賢王會帶著文武百官迎接天子回朝。
離開東海之前,趙頊反覆問自己,到底要不要回京?
賀紓又何嘗不明白君王的心思,皇位可以放棄,但江山社稷的重任又怎可能輕易拋舍?趙頊時刻記掛著京師,記掛著邊境的安危,記掛著他的百姓子民,為每一場天災人禍愁苦不堪,為大宋皇朝的每一次危局倍感憂懼,更為發生這一切的時候,自己作為一國之君竟然不在場、沒有盡到絲毫責任而深深自責……
所以,當趙頊將九賢王力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