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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罪,結案退堂之後,一人獨自回到住處。他回到房中,將一身官服換下,拿起桌上的陶壺斟滿一杯微涼的茶水解渴。
原本靜謐的宅邸,在驚芸進駐之後,染上了鮮活的氣氛。
一個稀奇古怪的主子,加上四個性情怪異的隨侍,使得這宅邸每天總有許多的新鮮事發生。
五個人一會兒吵架、一會兒打鬧,當主子的被激到氣得跳腳,而當僕人的則聯手回整主子。
就連曲翊的僕役,也在耳濡目染下隨之起舞,原先僅是恭恭敬敬地對待自己,現在卻像是一家人般地對他時而叨唸、時而關懷、時而斥責。
一種幸福與感動油然而生。
曲翊出身官家,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父親雖然很疼愛他,卻也待他非常嚴厲,後來父親病逝了,他在金榜題名、高中狀元之際,卻也只能感嘆孤絕;縱使天地之大,卻再也沒有一個與他有血親關係的親人。
官場上的阿諛奉承,曲翊自始至終都是秉持著正直作風,雖然為他贏得清廉之名,卻也因為個性過於耿直、不懂得變通,而遭高官權貴之人彈劾,以致被貶至昌州。
曲翊生性簡樸,因此即使在別人眼裡自己被貶至昌州是件落魄的慘事,但他卻始終覺得即使是區區一名小縣官,仍是攸關百姓生計的官職。對於官位是大是小,他倒也不在意。
總之,只要他在位一天,便一天為民謀利,反正官俸能夠過活便可。
曲翊曾經以為自此將會在昌州終老,誰知卻讓他遇上驚芸。
一個被稱為驚堂木的人,早在他踏入昌州前便已有所耳聞,雖然心中存有好奇,卻也對傳聞中的人唯利是圖的作風不以為然。
然而後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讓曲翊越是接近驚芸越發覺自己並不瞭解他。
半年前夜裡的偶遇,兩人擊掌為誓。
此後半年,他訝異於驚芸的果決犀利,更佩服他圓融世故的手腕。
起初他不懂驚芸那一夜所提的疑問背後的意思,只知道若能幫助佃租及貨價、只知道若能還給百姓存活的空間,他願意揹負罵名……
他親眼看見驚芸沒日沒夜地在奸商與地主間周旋,時而誘之以利、時而威之以嚇,百般手段、心機用盡。
當地主群起暴動時,他見驚芸冷麵動用官府之力鎮壓;商賈不肯放棄既得利益時,亦看著驚去狡猾地利用商人間存在已久的利潤衝突,分化原本看似團結一氣的奸商。
至於佃農本來因為畏懼地主報復,故而反對改用官租,但在驚去整整一個月挨家挨戶的勸說之下,他們才明白此次改革不再只是做做表面樣子,而是誠心為了百姓生計在著想。
只是百姓對於曾站在地主奸商那方的驚堂木,如今卻成了替官府效力的驚芸,這莫大的改變,讓他們幾乎無法相信。
日夜奔波,素雅的衣料上盡是汙漬,有時連俊俏的臉蛋也無法倖免,甚至還帶了些血痕……
那張似乎萬年不變的笑臉,即使他問起他怎麼會受傷,他也僅是盈盈一笑地說沒事。
後來他找來小招逼問,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驚芸為使佃農信任他與對他前嫌盡釋,不但天天跪在田裡以表歉意,甚至連惡意相向的拳頭也都承受下來;而這都只是為了讓百姓知道這回的縣官是真的要全面改革,而不若前幾任僅是做做樣子,實則官商勾結反過來聯手剝削百姓。
此外,商人唯恐驚芸壞其財路,再者他與那些商人曾密切合作過,許多不為人知的把柄與門路,外人不知,驚芸卻明白得很;因此,那些商人更是對他使出暗殺與下藥,試圖殺了他,數月來從沒停歇過。
但驚芸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對於百姓,他為了求全,尚不用內力抵禦,但那些暗處冷箭,相對地就容易對付了;只是即使武功再好,人終究是血肉之軀,奔波勞累、鉤心鬥角之下,不過三個月的時間,驚芸明顯消瘦不少,但他卻執意將公文一份不漏地看完。
直到現在,吏治終於有些規模,濫收的佃租與貨價也逐漸穩定下來,雖然仍有許多地方有待改革,但是他上任以來,已將昌州整治得有形有色,也了卻自己心中的一椿願望。
只是,政務上了軌道,百姓安居樂業,照道理來說,他應該覺得事事順心才對,可偏偏有一件事像是老樹一般地,在他的心頭上佔據著。
那就是——驚芸!
最初,他僅當驚芸是公務上的好幫手與好夥伴,對於他提出的方針佩服至極,因而將他延攬至府衙中當師爺,好讓他適時給予自己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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