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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微啟,眼底流露出一種異樣的情緒:“連朕的話都不聽,可是反了你不成?”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只覺得自己的面無表情已經出賣了我心底的憤怒。皇上存了心要戲弄我,而我為人臣子,又能如何?
“……罷,朕不逗你了。”閔京終於笑出了聲。他揮揮手,對著龍床下跪著的那幾個少年道:“你們都下去吧。把這臺子也弄下去。”又指著方才被我侍弄半天的少年道:“記得讓他去泡個冷水,再喚太醫院的人把藥解了。”
少年們忙不迭地點頭,就這麼赤條條地通數退了出去。苗恩在門外領了旨,掩面笑著去了。
閔京又側頭看我。
我低著頭。
“方才確是朕的不對。”他淡淡道,“朕向你道歉。”
我嘭嗵亂跳的心終於平緩了下來。喉口滾動了兩下,我平聲道:“臣惶恐。”
他良久無言,好似被我打擊了興致。披好衣裳從龍床上下來,他踱到書案旁順手抄了本紅皮冊看著,不再看我一眼,卻也沒讓我退下去。日光和煦地照著他的側臉,透過他濃密的睫影灑在冰涼的白玉磚上,我望著他那修長的腰身,下意識嚥了口口水。
閔京執著書冊的手忽然放了下去,餘光對著我道:
“……藍尚書沒什麼想對朕說的嗎?”
有什麼可說的,錦衣衛不都告訴您了麼?
我想了想,道:“有。”
“說。”
我向前走了幾步,掠起衣襬跪下:“請皇上赦免雅兒私自出宮一罪。”
閔京的臉上並無訝然之色,想必已經知道了雅歌出宮的事。這樣看來應是沒有太大的怒意,我也略略放了心,開始在腦中斟酌著說辭。他從書冊中抬頭,看著腳下仍是有些緊張的我,忽然嘆氣道:
“你和雅兒是不是還在怨朕?”
我一愣,有些茫然地斷了思緒。他神色凝重道:“藍正德的事。”
我苦笑了一下,道:“絕無此事。”
不怨皇上,真的不怨皇上。可爹的事,始終都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閔京聞言並不再提,只是專注地看著手中的紅皮冊,潦草地翻了幾頁就放下了,看樣子是有些心煩意亂。“朕這些日子忙,確實冷落了她,可她就這麼利索地偷偷跑回孃家,是打算讓朕難堪麼?”他說著,臉色果然難看了起來。
我朝四處看了看,深吸一口氣,道:“稟皇上,雅兒一向很懂事。此事實在是有些難以言說的苦衷,其實她的腹中……已經有了小皇子。”
閔京手中的紅皮冊驀然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
☆、11
“……你是說,後宮有人頻頻謀害朕的皇子?”一股盛怒的黑氣從寢宮內蔓延出去,沉重而寒冷地繚繞在我的周圍,可見其主人惱意多甚。
我縮了縮脖子,面不改色道:“臣言千真萬確。宮妃徐氏至今抱恙在身,雅兒惶恐至極才夜逃儲秀宮,對皇上絕無不敬之意。”
說完,我對著閔京深拜道:“還請皇上明察。”
我那小外甥的命,就要靠皇上來保了。
閔京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半天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在我身邊心煩意亂地踱來踱去,手一揮道:“起來吧!”
我依言起來,膝蓋有些發麻。
“朕會去看看徐昭儀,然後……徹查此事。”他嚴肅地說著,只可惜最後四個字有些底氣不足。
我知道他顧忌著張太后。
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顧忌著張太后。論理說閔京已經當了皇帝,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定是早就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可他不但不為林家平反,反而事事依順著謀害過自己的張氏,和當年身為太子的作風大不相同,讓人好生納悶。這些年他任憑西林黨在朝中作祟,始終不聞不問,說昏君倒不至於,庸君卻是綽綽有餘。
一個庸君,一個庸臣,我們倆倒是絕配。我幽幽地想。
但這次的確不是小事,謀害皇子之罪誅上九族都不為過。如果真是張太后搞的鬼,他又打算怎麼處理?
“雅兒就先在你那裡暫住,多安幾個機靈點的侍女照顧著,千萬不要讓朕的皇子出什麼差錯。”閔京站定說道,“朕會嚴查後宮,派侍衛嚴密防護尚書府,此事萬不可洩漏出去。”
我鬆了一口氣,拜道:“臣遵旨。”
只要皇上願意相信,一切都好說。
閔京一直垂著頭,緊握的手上青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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