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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這樣說,語氣很有誠意。可在我聽來卻是說不出的諷刺。也不管不遠處上下打量我的外公大人,我微微側過身子,輕飄飄地來了一句:“為什麼呢?”
為什麼娘活著的時候,或者是自己還在肖想著有個爹爹疼愛的時候你不來?為什麼孃親不在了,而我已經能夠獨自好好地活著的時候,你才來跟我說,要我回去?
“小民過慣了粗野鄉間的生活,攀不上您的高枝。”我知道自己的語氣是反常的尖銳刻薄,可是面對著這個人,我沒有辦法做到心平氣和慢條斯理。
他被我一句話噎得不輕,杵在那兒沒有再開口。
我的眼光飄向了孃的墳墓,直接繞過某個擋路的人,走到孃的墳前,將籃子裡的東西一一擺好。雖然在皇家金餅玉桃的對比下顯得很是寒酸了些,但我想娘肯定還是喜歡我的多一點。
上完了墳,我轉身撂下一句話來:“諸位在我娘生前沒有登過門,死後也請你們不要打擾娘休息。還有……皇上,我娘吃慣了粗茶淡飯,您送來的這些個精細食物,怕是娘用了會鬧肚子。”
“啪!”
“大膽!”伴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的,是一個清脆的男孩的聲音。我捂住了被打的右臉,冷冷地看向始作俑者,我的孿生哥哥,雲落雪。
他見我看他,抬手又想打,被旁邊的男子拉住:“雪兒……落雪,父皇還沒發話。”似是感覺到那聲雪兒叫得太模糊了,他又改了稱呼。
是了,這個人名字裡也是雪字,我們倆是同胞所生,他比我先落地,他跟了那個人,而我跟著孃親流落民間。
“父皇好心來這兒等你,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好歹是你哥哥,打你一巴掌又算什麼。”他清脆的聲音一聽便知道從來沒有經歷過磨難,充滿了神氣,連憤怒也這麼單純。
我不一樣,壓抑了十幾年,又在俗世間流浪了一年,跟他已經不一樣了。低聲輕笑:“我沒有爹,我也沒聽說過我有什麼哥哥。算了還是不在娘面前提這些字眼了,娘知道了又要打我……”
許是我的模樣嘲諷的意味太強了些,他又一次被激起了怒火,卻被他身邊的人緊緊拉住。
“也罷,也罷……想來你現在是接受不了……落雪,陪著他,然後帶他回京。”雲虛白突然幽幽地長嘆一口氣,然後發號施令,“清雪,我們先回去吧。”
“父皇!為什麼是我留下?”
雲落雪的異議被雲虛白龍目一瞪便吞回了肚子裡,他轉頭望向雲清雪,一臉乞求的可憐神色,雲清雪抬眸看了我一眼後,又轉回去看向他,眼神裡有深濃的溫柔:“我在京城等你回來。”
實在是沒有法子了,雲落雪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遠。怨憤地瞪我,我轉過眼,直接無視他想殺人的眼神。
送走了一撥,還有一撥。顯然這一撥兒並沒有那麼好對付。
蘇清如像我無視雲虛白那樣無視了我,給娘上了一炷香以後,直接對著孃的墓碑說起了話來:“浣琴啊,你這些年都不肯回來,我也不敢派人來找你。你的孩子都這麼大了……你娘病了幾年,你先走了的訊息傳到京城的時候,你娘就撐不住,也跟著去了。”
我靜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講,雲落雪也安靜了下來,神色有些茫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的孩子口齒伶俐反應快得很,只是性子冷了些,跟你一個樣兒……說幾句話能把人嗆死。他嗆他爹,就跟你愛跟我頂嘴一樣……”
是麼?仔細想想,好像娘不愛開口說什麼,像我麼?
“你的那個孩子倒是不像你,有什麼都放在臉上。”他說了這句突然沉默了,時間久了,我手指忍不住抽搐,慢慢回過頭來看他。
娘也是這樣,沉默了半天以後,說了半句話就走了,他不會也這樣吧……
蘇清如只是在用那隻保養的很好的右手輕輕地撫摩石碑,還活著。
莫名地鬆了一口氣,我知道,即使是沒有見過面的人,我也不希望再有人在我的面前死去。
他過了一會兒便直起身來,看了我一會兒,再看看雲落雪,也沒說什麼,便帶著一堆隨從離開了。
高高的草坡上,此時只剩下了我和雲落雪兩個人,烈日當頭,雲落雪白皙的額頭上冒出了些細汗,粉臉被曬得微紅,越發豔麗。我和他雖然相像,但畢竟不同,我即使變白了,也只有一身冷氣,比不得他討人喜歡。
我樂得清靜,在孃的墳前跪下,與孃親進行心靈的交流。將這一年裡所看到的事遇到的人,都絮絮地講給娘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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