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遍佈其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在痛,火辣辣的痙攣著神經。但是有比這個更痛的,是他的心。
摩挲著指尖的傷口,丹朱在嘴角邊扯開一縷微笑,只是這笑意還沒抵達眼眸就已經消失了。
'痛?這一點點的痛和我心上的痛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丹朱想說什麼,他自然是早就已經瞭然於心的,他甚至已經作好了準備來接受丹朱對他最猛烈的指責。辯解的語言從蒙戎決定納他作左妃起就已經失去了一切的意義,他不能,也無法在丹朱面前說這只是蒙戎個人的決定,他對此一無所知。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為什麼你要如此對我?'
丹朱低著頭,但季白仍可以看見他的臉色是如此的蒼白。
季白輕輕嘆了口氣,他不想傷害丹朱,可是在這個宿命的局裡,他與丹朱一樣都有身不由己的苦。
'因為你愛上了蒙戎,一個你不應該愛上的男人。'
'那你呢?你不是一樣上了他的床?'
丹朱的語氣是尖利的,甚至刻薄。
'可是我沒把我的心留在他床上!丹朱,我警告過你離蒙戎遠一點,他是我們的仇人,是亡了臧國的死敵。難道你忘記了女君當日是如何說的嗎?'
'這麼說來,你是為了報仇復國才接近蒙戎的?你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丹朱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神氣古怪。
'丹朱,難道你要我起血誓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愛上蒙戎才肯相信我嗎?'
季白皺緊了眉,即使是詭計權謀中的勾心鬥角,他也從沒覺得有這般疲累。
丹朱盯著他,如同盛開的白色牡丹花一樣豔色無雙的青年慢慢漾開了絕麗的笑容:
'其實,我早就相信的。可是有一個人不信。'
季白隨著他的視線回過頭去,然後便看見了蒙戎。
禰年青的王站在內室的門口,用他已經失去了碧空般晴朗顏色的,幾近於透明的雙瞳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令他受到前所未有的打擊的人。這打擊是如此的沉重,使得他根本無法辨清此刻燃燒在他心中的這股火焰究竟是出於憤怒、怨恨或者還是其他的什麼情緒。
昨日原六陽送來北方各部的近況密報,他與有關的朝臣議到近子時才散。因為怕吵醒季白,蒙戎並沒有去西寢殿,而是回自己的玄元殿休息。玄元殿離南室殿較遠,丹朱的琴聲傳不到那裡去,所以他也不知道丹朱彈了一夜的琴——即使知道又如何呢?他的心現在全部都系在季白身上,再顧不得丹朱了。
丹朱卻自己來了。
'南室殿主人求見大王。'
晨光中跪在階下的青年,垂著頭,長長的黑髮蜿蜒過素色的薄衫,顯得他的人是那麼的脆弱和清冷。
這樣的丹朱令蒙戎的心上如針刺般地痛了痛。
畢竟是寵了三年多的人,說沒有放過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當年費盡心力才捕獲的名貴珍鳥,又花了漫長的時間一點一點地磨去它的傲骨,馴服在手心裡,令它只為了他一個人而婉轉鳴唱,其間種種也算用心良苦。第一次看見丹朱朝他微笑時,他被那眩目的容光耀花了眼,知道自己終於收服了這個清高冷傲的人兒,那種得意和快樂直至今日仍歷歷在目。
本來以為這就是他喜歡的極限了。直到在某一天,一個瘦弱的少年憑空落到他的臂彎裡,他才恍然發現原來在喜歡之外,還有一種感情叫做愛。當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深深凝望他的時候,他心裡的歡喜滿溢得幾乎要將他的心都撐破了,連呼吸都變得溫柔起來,這樣幸福的感覺遠遠超過了聆聽任何音樂。如果說一開始他還帶了幾分警惕在接近季白的話,那麼到後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他把季白囚禁在清涼殿的初衷。
在圭山的那個夜裡,他跪在不知生死的季白病榻前,向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所有神靈祈求著不要將季白從他身邊奪走,為此他情願放棄他所有的一切。他不想再孤伶伶地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了!那種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拋下自己而去的恐懼他不要再一次地去嘗試。第一次他花了十年的時間,不要命地用盡各種殘酷的方法才逼迫自己從中解脫出來。如果再來一次,他絕對會瘋掉。
'大王的意思是說,您愛季白,是嗎?'
丹朱美麗的眼睛裡,有一些東西正在碎裂。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才能夠維持住這種傲然的姿態和冷洌的語氣。但是蒙戎只用了一句話就使得他的努力宣告失敗:
'我從來沒有象愛阿白一樣愛過任何人,丹朱。'
丹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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