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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拳行了一禮。
方棠溪看到他又恢復鎮定,不由鬆了一口氣:「大概是你今夜喝多了,明天必定能忘了此事。回去飲些熱茶醒醒酒就好。」頓了一頓,又忍不住道,「不要忘了。」
「嗯。」他這次並沒有拒絕方棠溪的好意,神情卻似變得無比地溫和,告辭以後便醉醺醺地搖晃著離去了。
採言看著藍吹寒出去,滿臉鄙夷之色:「這種人狼心狗肺,你救了他,他還不知感激,還把你氣得頭髮都白了,就應該氣氣他!」
方棠溪笑道:「話不能這麼說,我救他是盡我的能力,但我所求卻不是他能給的。要是硬逼著他給,這不是強買強賣麼?何況,我也不希望他因為同情就被我綁在一起,還是寧願他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這才是原來的方棠溪真正想給他的吧。」
「原來的方棠溪?」採言不由面色古怪:「方大哥,你說話好奇怪。」
「喔……我是說,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我已經不會為情所困,也不會為他每天痛不欲生……」
「你以前也沒為他每天痛不欲生過。」
「……」方棠溪鬱悶地看著他,「好吧,偶爾有時想過要死要活。」他只是臆測一下,沒失憶之前的行徑,卻不想這凌採言如此聰明,只得東拉西扯地扯到別處去。好在凌採言年紀甚小,很快就被他轉移了注意力,從每天的消遣說到那把可拆卸的輪椅的做法,一直說到了半夜,採言困得趴在床上睡著了。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採言抱到床上。少年的眉目疏朗,才正是長開的時候,日後也不知要讓多少少女心折。
他吹熄了油燈,正要給採言蓋上被子,一道影子倏然而來,伸手便點了採言的穴道。
方棠溪吃了一驚,才剛抬頭想看清楚這個人是誰,就被點中了啞穴,隨即身上幾處穴道都被點中。
卻見藍吹寒正站在自己面前,仍舊是剛才的衣裳,顯然剛才並沒有睡下,一雙眼睛卻是清澈深邃,哪裡有剛才欲醉不醉的醺醺然神態?
藍吹寒將採言點了昏穴,一手夾住,提著去了門外。
方棠溪驚疑不定,他想開口制止,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出聲。
很快藍吹寒便折了回來,橫腰將他抱起,往門外走去。
他感到身體一輕,落到了藍吹寒的懷裡,此時連聲音也不能發出,不由驚慌失措,抬頭想看藍吹寒的表情,但夜色朦朧,就是這麼近的距離也看不清楚。
深夜寂靜無人,客棧中悄無聲息。
方父怕打擾他們年輕人說話,選的房間卻是在另一側,不會聽到任何聲響。
藍吹寒的腳步幾乎無聲,抱著他,就這麼走出了客棧。
到了客棧外面,方棠溪才發現門外停了一輛馬車。馬車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羊毛,連桌角也是圓弧狀,顯然是精心佈置過了,以免裡面的人碰傷。
方棠溪看到採言就睡在他腳下,登時心下稍安。原本以為藍吹寒一怒之下會殺了採言,看來藍吹寒還沒有喪失理智。
他把方棠溪放在椅子上坐穩,在他的額上吻了吻,看了他半晌,又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地一吻,眼睛中彷佛閃爍星辰,輕聲說道:「你不是說讓我快快活活的麼?我現在就是在做我快快活活的事,想必你也會同意我這麼做吧。」
方棠溪不能出聲,只能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男子。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為什麼會為這個男子心折,可是現在,他似乎能看到自己的心在一寸寸地陷落。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同意了。」藍吹寒捉著他的一隻手,像逗弄一般,輕輕揉捏了一下。
有本事就解開他的穴道,自說自話是什麼意思?方棠溪十分忿忿,想抽出手來,卻是動彈不得。
「棠溪,你真好,再也沒有人比你更好了。」藍吹寒似乎沒有看到他生氣的表情,臉上有些小小的得意之色,親了親他的臉頰,放下簾子,坐到車伕的位置上提起韁繩,駕駛馬車往東行去。
方棠溪在車內坐著,看不到外面,只覺得馬車行駛得甚是平緩,心裡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藍吹寒會忽然出手綁架他。
看他的樣子,是早就做了準備了,一路忍氣吞聲地男扮女裝,被凌採言斥退後假意離開,讓採言和他失去戒心,再去而復返地將兩人帶走。
現在想再多也是無用,他有些睏倦,索性便讓自己睡了過去。
第八章
方棠溪醒過來時,藍吹寒似乎早就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雖然感到疲倦,但內力執行毫無滯澀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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