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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荷宴之後第三天,是例行的早朝。不再告病脫逃,賓與憐重新穿戴起官服出現在眾人面前。
以往朝前的等待是他最難過的時候,不論他躲到哪裡,都會有譏諷刁難的眼神從他面前掠過,而所有的一切,於今日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應該是在賞荷宴上知曉了慕容刑對於賓與憐的“用心”,大部分的官員都變出了另外一種謙和、善意的表情。瞥開幾個老臣和梅系的官員們不說,那幾個和賓與憐一同考中功名的新臣中甚至已經有人開始討好起了他。
沒有人會排斥被人捧起的感覺,然而一想到這個“威信”是如何得來的,賓與憐的心頭就升騰出一股惡氣。他素來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心聲,最近雖然多有收斂,但是鬱結的戾氣和不滿卻還是從眼眸中透散了出來。而很久之後,關於賓丞相“眼毒心冷”的傳聞大約也是從那時開始有了雛形。
第二十章
這天早朝上,慕容刑便將賓與憐從七品翰林院編修提升為四品右僉督御史。升遷之事雖在一夕之間,但是有了前日西華苑的衝突,卻也沒有人再去奇怪。僉督御史是直屬於皇帝的言官,這就意味著賓與憐可以光明正大地對朝廷眾臣的表現和行動進行觀察以及彙報。
自己恐怕已經變成大部分人眼中的奸佞了吧?
賓與憐苦笑著領旨謝恩。他知道,下一步,慕容刑就會要他開始著手清理朝廷中的隱患了。
如果五年前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的話,現在進行這些事的人恐怕就是顏離熙了吧。可他現在又在哪裡呢?這樣思索著,賓與憐將目光投向站在遠處的梅皓身上。
今日上朝,梅皓便是來嚮慕容刑辭行的。他的封邑本就遠在寒州,這次在京城停頓了半個月,按時間上算也應該離開,更何況他此行收穫頗豐,若不趁早收山,便會恐怕夜長夢多了。
在應允梅皓的請求之後,慕容刑自然是按慣例要賞賜他一些物品。梅皓的脾氣一向來都是照單全收,但唯獨這一次,他卻有些促狹地謝絕了其中“十數名美人”,而理由竟然是“近日有了心儀之人,願從此後修身養性。”
聽到這個理由,慕容刑心中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心裡雖然刺痛了一下,言語中卻依舊不流露出一絲一毫情緒。他知道梅皓這人心機深重,可心中素來對於自己頗為看輕,可能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看盡了種種事端,最終將慕容刑定位成了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的緣故吧。這樣倒也許更好,因為他越輕視皇權,將來受到皇權的反噬也就會越強。
心中懷著這種想法,慕容刑平和地允准了梅皓的請求,將那幾十個美人換成了名貴的藥材。
梅皓的歸途,因為某些原因放棄了顛簸的陸路,而選擇了水路。煙波浩淼的運河,以天子腳下做為起點,終點便是寒州城。午時剛過,專署於王府的精緻畫舫便從皇城的泊灣啟程,載著靠山王梅皓以及顏離熙離開了這片暗朝洶湧的寶地。
從宮中被梅皓抱出來的當天,顏離熙就被圈進了個巨大的保護傘中,梅皓先後找了三位名醫為他看診,各種名貴藥材更是不計成本地花銷了去。第二天下午人終於清醒過來,雖然還有些後遺症,但是最危險的關頭還是度過了。
渾身上下的傷口已經慢慢結痂,內傷淤血也漸漸清除,比較嚴重的是幾處骨折,尤其是膝蓋的傷情,恐怕會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行動不便。
被小心地扶到艙中特製的金絲軟塌上,顏離熙如今一睜開眼睛便是滿世界的梅花翻飛。畫舫主人是個對於梅花酷愛到極致的怪人,不單單是窗欞和傢俱陳設上滿是五瓣的造型,就連帳帷的鉤具和薰香的銅盞上也有鏤空出梅花的圖案。更不用說那個一天到頭出現在面前的滿身梅香的超級大梅子了。
“解之,我知道你悶,來陪你說話。”
某人明明是自己悶得無聊,卻還裝出一副體貼入微的樣子。顏離熙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見他仍沒想消停的意圖,於是就要背過身去。害怕他壓到傷處,梅皓急忙湊上去放一個墊子在他身下,然後乾脆坐在床沿邊上,照舊痴痴地盯著顏離熙,那種色咪咪的模樣,任誰都不會相信俊雅如月的開山王還會有這樣的表情。
“不要亂動,大夫說你的傷不輕,苦肉計也不需要演得這麼認真。反正也騙不過我的眼睛。”
伸手在顏離熙背上輕撫,梅皓幾乎是緊貼著他的耳垂說出這些話的。手心的熱度傳到顏離熙的心中,軟磨硬泡地誘出一句回答:
“你這麼聰明,苦肉計自不是做給你看的…我只是累了,想找個地方休息…可是也需要給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