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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夢遠對這個大統領還算滿意,自己用上攝魂,又在說話時藏了內力,她倒也還能維持。空言和她比起來就差得多了。
為什麼會一直留空言在身邊呢,雖說空言在那年出來的暗衛裡功夫算是頂尖了,下手也決斷。但心思過於簡單,且往後幾年出來的暗衛,也有身手和他差不多,做事卻伶俐許多的。大哥也曾有意讓自己把空言換掉。自己卻不願意,一直留著空言。大概,也有幾分喜歡他那種傻呆呆看著自己的樣子吧。
文王府裡的暗衛,從小養到大,殺的人不下一百。許空言卻還能有那樣如同孩子一般的表情。
一直留著他,大概是因為,看到許空言看著自己的表情,自己就知道,這個人,無論在什麼時候,總都是可以相信的。
蕭夢遠想著這些閒事,微微駐足,看著天上陰雲密佈,想必是要下雨了。這個念頭才動完,便覺面上微微一涼。
剛找了個寬些的屋簷下站著,雨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來了。從房簷上滴下來的水本是斷斷續續的,漸漸,就連成了透明的線。蕭夢遠靠著微潮泛著青色的磚牆,閉上眼睛,心中是難得的平靜。王府的榮辱存亡,大哥的病,笠陽的叛亂都遠去了。天地間,只剩下這雨音。
許空言在府裡著急,這麼大的雨,也不知少爺去哪裡了,會不會淋雨著涼。細想想又自嘲的一笑。少爺是文王府的世子,無論去到哪裡都是有人捧著照顧著,怎麼會在外面淋雨呢。
其實蕭夢遠雖不算確確實實的淋雨,倒也好不了多少。只是他平日在府中一言一行終究有人打量著,難得有個狼狽的機會,倒也不以為意。那些隨風吹進簷下的雨珠用內力也可震開的,終究卻沒那麼做。任由月白的綢衫染上半截汙跡。
許空言把蕭夢遠的衣物都找出疊放在床上,又吩咐丫頭們燒好水。少爺雖然說過出去辦些事,但也說不定馬上就能回來呢。
一切事情都準備妥當,許空言回到自己房間。想想自己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也不過就是些隨身衣物而已。屋外這雨像是沒個停的時候,眼看天黑了,蕭夢遠依舊沒回來。許空言在桌前練字,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一抬頭,林沙白晃晃悠悠走了進來。
“練字呢?也給我看看。”林沙白笑笑,說著便走到許空言旁邊。許空言想遮也來不及,只能隨林沙白去了。
等著林沙白說幾句評價,他偏偏不開口。許空言暗想:是不是我的字爛到沒有辦法評價了。
林沙白忽然笑著看了許空言一眼,指著那字道:“來是空言去絕蹤,空言,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的名字是少爺取的。”許空言一看紙上的《無題》,心中突然有些酸澀,又有些甜蜜,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林沙白見他那個樣子,不由笑了出來。許空言狠狠瞪他一眼,林沙白卻笑得更開心了。
笑過了,卻突然正色道“空言,你是就想這麼跟著少爺一輩子麼?”許空言聞言心中一跳,勉強開口“空言不知道大總管的意思。”
“你若想一直跟著少爺,像現在這樣是不行的。”這句話,林沙白用凝重的語氣慢慢說出來,許空言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也不知該回些什麼,便沒開口。
“這幾年,府裡曾經想把你給換掉,卻都被少爺擋掉了,這些事,你不知道吧。”許空言猛地睜大眼,問道:“為什麼。”
他這一問,林沙白心中好笑,卻嘆了口氣。沒接這個話茬
“空言,我聽說你最近開始學些經傳典籍,你可有看過《莊子》麼。”
許空言不知道他這樣問的意思,老實的回答,“是看過一些。”
林沙白輕輕一笑,“那麼,空言還是否記得其中莊子與趙文王的對話。”
許空言仔細想想,自己對詩詞歌賦比較喜愛,《莊子》、《論語》之類雖是讀過,並不太喜歡,記憶也不太深刻。但趙文王與莊子的說劍是其中名篇,先生也仔細對自己講解過,倒還記得個大概。
林沙白看他的表情,知道他想起來了。便接著說:“莊子言,天子之劍,可匡諸侯,服天下。諸侯之劍,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聽從君命者矣。而庶人之劍,蓬頭突鬢垂冠,曼胡之纓,短後之衣,瞋目而語難。相去於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此庶人之劍,無異於鬥雞,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於國事。”
說完,林沙白沉默了一會兒。許空言心中隱隱的感覺到點東西,卻又不知道確切的是什麼。林沙白比許空言略矮,他抬起頭認真的看著許空言,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現在,就是一柄庶人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