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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還是那付萬年不化的冷麵孔,瞅著秦琅,悶不作聲。
刑室裡沒點燃幾盞燭火,光是旁邊擺著一盆用來烙刑的火爐,那火勢旺盛,就足夠照亮整間房,刑室牆壁上坑坑疤疤的,十分陳舊,還有許多褐色的斑塊,後來秦琅才意會過來,那都是刑求犯人留下的血跡,不由感到恐懼。
室內一晌沈默,秦琅深知牢獄之中被屈打成招的傳聞屢見不鮮,此刻教他遇上了,卻是在這等詭譎的前提下,他很想知道昭王是用什麼罪名安他入獄的,怎麼交代眼前這名心腹侍衛對他嚴刑逼供,想到這些官員互相勾結的醜事,秦琅就忍不住嗤笑出來。
但那聲冷笑剛噙在唇上,霍東緩慢逼近的身影,教他一時警惕起來。
霍東在穆祁麾下整整當了三年的小兵,衝鋒陷陣,直到某役搗入敵營取得敵降首級後才被穆祁注意,授受軍功的同時,穆祁心血來潮試煉了他,霍東當場展現驚人的武藝,自此深得穆祁好感,又沈寂一個月,方被穆祁點名,進入昭王府。
那一個月裡,霍東照常吃住,輾轉得知有許多生人在家鄉打聽他的事,甚至連霍家祖墳在哪裡都給探聽了出來,其後得到穆祁王令,榮升三階,這才知曉那些人該是穆祁派去調查他的。
大景國的昭王心思縝密,不容一分值得懷疑的地方,而且極不容旁人近身,從沒有妻妾在昭王寢間過夜。
穆祁是怎樣一號人物,秦琅不如霍東清楚,卻也知曉一個大概。他看著逐步逼近自己的強大身影,只恨壯志未酬,感慨之下,一雙清亮的眉眼毫不避諱與霍東相接,彷佛真是視死如歸了。
烙刑的火爐裡「劈啪」一聲,炭火正旺。
霍東的視線沒有穆祁那般凜冽,卻也夠無情的了,站在戰場上首要威嚇敵人,似是連平日家居也忘記怎樣去笑。他走上前,垂眼,睇著那一身傲骨的年輕學官,突然低聲道:「歐陽先生死了。」
「……」
秦琅愣了一愣,怎樣也想不到會聽見這句話,正想下意識問聲什麼,霍東又道:「歐陽先生留下遺言要我護你周全,你安靜待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我尚可──」
「等等!」秦琅直接打斷霍東的話,他現在滿頭霧水,拼了命的想問:「你他媽的到底在說什麼?!」話一脫口就明白他修養到底不夠,面對惡人總無法再維持那一身瀟灑的氣度。
霍東顯然並不訝異秦琅嘴裡的粗話,只繼續低聲道:「我剛才說的你那個字沒聽清楚?」
秦琅當即豎眉,卻是啞口,那一字一句都聽的真切,串在一起就聽不明白了。
兩人僵持著對望,霍東方道:「歐陽先生對我有恩,我至少要完成他老人家一件心願。」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秦琅冷笑道:「老師與昭王勢如水火,你是昭王心腹,老師怎會有恩於你?莫不是昭王派你來策反秦某吧!」
聞言,霍東不發一語,盯著秦琅半晌,秦琅被這瞬也不瞬的目光看的不痛快,完全忘記之前在國子監為了讓這傢伙回頭望一眼,自己瞪得眼睛都要脫窗了。
「哼!昭王狼子野心,只待時機成熟,天必誅之!你們這幫走狗一個也不能倖免!」
聽著秦琅激昂陳詞,霍東照舊一臉無所謂,卻是語出驚人,潑了秦琅一大盆冷水,「讀書人就是說得好聽,辦事衝動,不經深思,真以為有口誅這回事。」
「你、你、你──!」秦琅瞪大了眼,身子劇烈抖動,恨不得立即撲上前去拼命,身下的刑椅被他震出聲音來,嘎吱嘎吱的,有些刮耳。
霍東輕易把秦琅怒火給撩起來,不以為意,直挺挺地站在秦琅眼前,手掌一貫壓著腰際的劍柄,不想秦琅氣得全身亂掙,胸前困綁的繩子被這樣摩擦往後扯掉了領口,露出鎖骨,還掉出了一隻東西來。
霍東一眼就看清那是一枚銀製的鈴鐺,穿了細繩,掛在秦琅脖子上,不經意掉出來在胸前搖晃,發出低低的鈴音,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霍東的手掌離開了劍柄,勾住了那隻銀鈴。
「不許你動它!」秦琅用力喊了一聲,隨即身子往後撤,可哪裡有退路,正狠狠地瞪向霍東想要威脅幾句,霍東猛然一扯,竟將那銀鈴上的細繩繃斷,用兩指捻著,吊在秦琅眼前。
秦琅大驚失色,忙道:「還給我!還給我!」
霍東靜靜觀察片刻,悶聲道:「這是陛下的東西。」那日穆祁差人在街上珍品店買的,他記得。
「既然知道還不快還給我!」
「陛下送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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